只見他彷彿行雲流水一般踩著面前密密麻麻敵軍的頭顱,彷彿一枚隨風飄落的落葉朝著戰雄衝殺而來。
“看箭!”眼看著彭無望殺到近前,戰雄大急,掣出弓箭,抖手一箭朝彭無望的胸前射去。
正施展浮光掠影心法的彭無望此時已經到了筋疲力盡的邊緣,這套心法雖然絕妙,但消耗的內力也極為驚人。這些日子,彭無望頻繁催動這套心法斬殺敵軍將領,體內所剩的真氣已經快要見底。此時看到戰雄迎面射來的一箭,身子彷彿扛了千斤重擔,竟然無法閃躲,被一箭射中了左腿,身在半空一個倒栽蔥,摔落於地。
“殺了他!”戰雄驚喜交集,高聲喝道。
數名悍騎打馬來到彭無望周圍,刀矛齊舉,朝著他砍殺下來。
“彭兄小心!”鄭絕塵叼住馬刀,甩手射出三枝白羽箭,將其中三名悍騎射死於馬下,但是其他悍騎仍然狂吼著奮勇衝殺上來。落在地上的彭無望艱難地爬起身,朴刀在身前猛的劃出一道雪亮的光圈,刀影閃爍中十數條馬腿泛著血光飛到空中。那些催馬而上的突厥猛士的坐騎紛紛躺倒在地,將他們摔下馬來。
“殺啊!”落在地上的突厥騎兵大吼著朝彭無望撲了過去,當前的兩人被一刀斬為四段,緊接著又撲上去兩人。
彭無望在地上半跪著身子,手中的朴刀不斷地撕扯著敵人的血肉,斷肢殘臂在他周圍高高堆起。
轟雷般的蹄聲越來越近,敵軍數萬人的騎兵朝著和金羽銀羽隊混戰的唐軍漫山遍野地圍殺了過來,包圍圈的縫隙漸漸就要詖快馬趕來的敵騎合攏。
彭無望看在眼裡,猛的爆暍一聲,從地上騰躍而起,探出左臂,赤手抓住一名敵兵的馬刀刀刃,健腕一翻,崩的一聲將刀刃折為兩段,接著奮力一抖左手,兩尺長的雪白刀刀照著十數丈外的戰雄猛射過去。戰雄慌忙拔出馬刀,在身前一擋,卻擋了個空,呼嘯而來的刀刃以驚人的高速穿透了他的咽喉,又從他的腦後穿出,一彪鮮血噴人空中,他甚至來不及慘叫一聲,就跌下馬來,一命歸陰。
“戰雄死了!”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劉雄義不失時機地大聲高呼。
所有奮戰中的唐兵士氣大振,個個虎入羊群般拚命砍殺著面前的敵軍,整個騎兵大陣開始加速移動。而看到主將殯命的眾突厥將士鬥志宛若陽光下的冰雪般一點點散盡,撐得數十息的時間,就被萬眾一心的唐兵衝得四散奔逃。
當彭無望從地上站直身子的時候,鄭絕塵已經縱馬來到身邊,牽過他的坐騎,高聲道:“幹得好,金羽銀羽隊完了,我們再戰!”
彭無望大笑一聲,縱身上馬,一挺朴刀,道:“來,再衝!”
第十章 衣錦赴死
突厥大營中的殺聲一陣高過一陣,錦繡公主邁著輕快的步子從帥帳中走了出來,來到主營的高臺上,向煙塵滾滾的沙場上望去。
錐子羅樸罕走到她的身邊,低聲道:“稟告公主殿下,唐人衝出了金羽銀羽隊的截擊,戰雄陣亡。現在他們正和主營大軍交鋒,左右營大軍已經及時趕到,隨時可以參戰。末將已經將金羽銀羽隊敗軍收編整肅,留他們在主營候命。鐵騎飛羽隊兩萬將士整裝待發,只待唐人突圍逃竄,給他們以迎頭痛擊。”
“錐子,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錦繡公主苦笑一聲:“這些唐兵志不在突圍逃命,他們是來殺我的。只要殺了我,唐人就能夠取得恆州守衛戰的勝利。”
“什麼!”羅樸罕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們瘋了,已到了如此境地,數千人的人馬,還敢痴心妄想。”
“突圍逃命,難逃全軍覆沒,馬闖聯營,也不免全軍覆滅。生死關頭,唐人選擇直面敵軍,壯烈戰死,是很自然的事。”錦繡公主的臉上露出恬靜的微笑:“現在的唐人一定穿著最華麗的戰服,用最美的錦雞翎裝飾自己的戰馬,挑選最光華耀眼的戰刀,排著最威風凜凜的衝陣,朝我的主帳衝來。”
“在這麼絕望的戰場上,還作出如此不可思議的蠢事,我實在想不明白。”錐子羅樸罕將頭搖得彷彿撥浪鼓一般,他率領鐵騎飛羽隊在大漠中征戰的時候,如果事不可為,絕不會如此愚蠢,無論多麼艱難,總是會想辦法逃命要緊,他日捲土重來。
“這就是,唐人和我們的不同。”錦繡公主的神思一陣恍惚飛揚:“在那些辛苦建成的城牆之後,有他們寧可拋棄生命也要捍衛的東西。我們這些逐水草而生的民族,永遠也想像不到在一座城牆之上等待我們的,是多麼強大的力量。”
“公主?”看到錦繡公主奇異的眼神,羅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