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在那邊攏松毛的孫氏突然發出一聲低呼。
“娘,你咋啦?”楊若晴起身朝著孫氏那邊奔去。
“不知是啥玩意兒,把我的腳跟子給套住了,扯不開呀!”孫氏撅著身子,一雙手正跟那掩沒在灌木和雜草叢中的雙腳處一陣拉扯。
“娘,你甭亂拉扯,給我先瞅下!”
楊若晴制止道,腳下三步並兩步的來到了孫氏的跟前,撥開雜草枯葉蹲下身一瞅。
“是兔子套,娘你甭亂動,我來解開!”
楊若晴說道,俯身幫孫氏解套。
這種用來套小型獵物的套子,她上一世見過不少。
削尖的竹片,竹片頂端鑿幾個槽,往那槽上面纏上細細的鐵絲。鐵絲再擰成可以收縮的圈套,然後把竹片像打樁似的釘在有兔子和野雞出沒的山路上,保留著外面的鐵絲圈套,莫要留下太明顯的痕跡,通常一個晚上下來,多少都會有些收穫的!
楊若晴原本以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這鐵絲圈給解開,可是,當她俯身去解時,她發現自己好像低估了那個下套人的技藝!
套中有套,那人應該是考慮到了兔子性子烈,未免它被套住後奮力掙扎對身體造成損傷,所以在旁邊又加了一層套。
如此一來,既能保證那兔子逃不脫,又不會被勒死!
只是,楊若晴起初沒摸清楚這套子的關鍵點,折騰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把套子給摘下來,還讓孫氏的腳踝磨蹭掉了一層皮!
急得楊若晴是滿頭熱汗,心裡對那個下套子的人恨得個半死!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那套子你是解不開的,放著我來!”
楊若晴循聲望去,從林子深處快步走過來一個大男孩。
個頭高高大大的,身板看起來很結實,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裳,腰間挎著一把柴刀,他跑動過來,身手很敏捷,一手撥開前面擋路的荊棘樹枝,另一手裡還拿著一副弓,背後的竹簍子裡也防著幾束自制的弓箭。
“棠伢子?”
楊若晴聽到孫氏的驚訝聲從頭頂傳來,於是站起身來,問孫氏:“娘,你認識那個人?”
“他也是咱村的,村北頭駱鐵匠家的侄子,叫風棠,大家夥兒都喊他棠伢子,他可是咱村出了名的獵人咧!”孫氏對楊若晴說道,神態語氣之中,隱隱透出一股長輩對能幹的後生晚輩的欣賞。
楊若晴恍然,這些兔套子不用想也知道,就是這個叫做駱風棠的小子釘下的!
楊若晴轉過身,目光重新落在那個已經到了近前的少年獵人的身上。
不愧是從小就在山裡摸爬打滾長大的孩子,眼前這傢伙看起來應該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卻生得比同齡的男孩子都要高大魁梧,肩膀寬寬厚厚,腰肢窄緊,雙腿修長。
他的臉型很好看,很有稜角,眉毛很弄,眼睛很黑很亮,五官很深邃也很立體。
長期在山間的日曬風吹雨淋,他的面板有點粗糙,不過卻不是那種黝黑,而是一種帶著野性的小麥色。日光從頭頂樹葉的縫隙間漏下來,照在他的身上,那天庭飽滿的額頭因為奔跑的緣故,滲出一顆顆晶瑩的汗珠,跟那小麥色的肌膚交相呼應,泛出健康的光澤!
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通,楊若晴暗暗點頭,若是擱在前世,她恐怕早就忍不住把這個傢伙連哄帶騙拐進了組織裡,一看這身體和身手,就是個好苗子啊!
可惜了,這裡是貧窮落後的山村,縱使他有一身的本事,也註定了只能在山裡窮轉悠,打點野味裹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