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楊華明都是木著一張臉,僵硬的坐在那裡,呆呆的,啥求饒和辯解的話都不說,憤怒的話也不說,直到結束,都不發一言。
唯獨最後在那張白紙黑字的文書上按下手印的時候,他的手顫抖得厲害。
終於把指印按上去了,楊華明衝到了院子裡,蹲在牆角抱著腦袋,嚎啕大哭。
越哭越兇,最後竟然躺到了地上,如一個孩子般滿地打滾。
楊華忠不忍心,想出去勸兩句,被老楊頭呵斥住。
“挖墳壞風水,已經摺掉了兩條人命,下一波指不定死的人就是我和永仙了,你還要去同情那個畜生?”老漢目光涼涼的問。
楊華忠頓時僵住了腳步。
楊華明哭累了,自己爬起來,如同行屍走肉般回了老宅
楊華忠家後院的灶房裡,孫氏和鮑素雲幾個還在燒晌午飯準備招呼幾位村老。
同樣是準備酒菜,可是這一回灶房裡的氣氛卻是一點都不好,大家夥兒都悶著頭笑不出來,只有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氣。
“四房的田地爺奶要沒收給大哥他們,四房的幾間屋子也要騰空出來,那四叔他們這六七口人該住哪兒去呢?”灶房裡,趙柳兒把小妞妞綁在背上,自己坐在那裡刮生薑片,口中還在問著。
曹八妹挺著個大肚子坐在一旁,聞言一臉茫然的搖搖頭。
這一回當真是見識到了這偏心眼,沒收的四房的十來畝田地全都劃到了大哥楊永仙的名下,永進永智永青這三兄弟是一根草都分不到,至於三叔和五叔他們就更別指望了。
這讓曹八妹想到了一個詞兒劫富濟貧,可是,四房也不富啊!
鮑素雲壓低聲道:“不曉得你們覺著不,我是覺著這回的事情,晴兒爺奶做的有些狠。”
孫氏緊張的看了鮑素雲一眼,“放在心裡,別說出來。”
這也說明孫氏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卻不敢說。
楊若晴搖搖頭,“這話咋說呢,四叔四嬸吧,錯在先,不該因為嫉妒爺奶偏心大哥他們那一支就跑去做那種挖墳破壞風水的事來,這確實缺德。”
“他們要是當真不滿,可以當著大家的面把這事兒說出來,讓大家一起來商量該咋樣跟爺奶拿交涉。”
“錯了一次,這又錯了第二次,兩次都理虧,即便爺奶這趟做的狠了些,咱也沒法去替四叔求情,而且你們留意到沒有,四嬸對於從家譜裡除名這事兒,一點都不慌,我先前還留意到她好像笑了呢!”楊若晴道。
孫氏道:“你四嬸一輩子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等回頭沒屋子住沒飯吃了她就曉得痛了。”
楊若晴又道:“我倒覺得四嬸好像就巴望著這樣似的,這回似乎正趁了她的心意。”
孫氏怔了下,道:“你四嬸該不會是前段時日關禁閉把腦子給關壞了吧?”
眾人都訝然了。
楊若晴接著道:“我爺說了,給他們三天的功夫把屋裡的衣裳鞋襪弄走,等到三天後便要換鎖了。”
“哎!”眾人再次嘆氣,唏噓不已。
晌午之後,村老們吃飽喝足走了,老楊頭和譚氏也回了老宅。
楊華忠把今日告假留在家中的楊永智叫到跟前,並把楊永青也給喊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