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楊華梅跟譚氏這委屈的道:“娘,我曉得我爹是心疼我,為我好,可是大白終究是我兒子啊,他打都打了,我又能當真把他咋樣呢?總不能也打一頓吧?”
譚氏摟著楊華梅的肩連聲安撫道:“大白長大了會懂事的,哪個孩子小時候淘氣不踢打娘呢?想當初你大哥小的會子也很調皮,有一回玩彈弓打到了我的眼睛,痛得我喲差點沒暈過去。”
“可我也沒把他咋樣啊,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個心疼。”
“至於你爹,你也不用往心裡去,他就是那副暴躁脾氣,這男人啊,終究沒有經歷十月懷胎不懂得咱女人的痛,自然對孩子的情分也就沒咱當娘、的這般深,你別多想了,洗把臉趕緊回去吧,一家子老少爺們還等著你回去燒晌午飯呢!”
……
村口楊華忠家,晌午飯吃到一半,老楊頭突然黑著臉進來了。
楊華忠和大安趕緊起身讓座,老楊頭也沒推拒,直接就坐了下來。
孫氏則趕緊去後院灶房取了一副碗筷,放到老楊頭面前。
楊華忠拿起酒罈子:“爹,整幾口?”
老楊頭看了眼楊華忠手裡的酒,又看了眼面前桌上豐盛的菜,動了心。
“好吧,那就整幾口。”老漢道。
兩三盅酒下肚,老楊頭長嘆了一口氣,望著桌上的大安道:“我們老楊家的孫兒們,個頂個都是好樣的,就算青小子差一些,沒本事,可至少他對他娘金氏也還不賴,不至於打罵上手。”
“老王家就不行,上樑不正下樑歪,孬秧苗上就是結不出好瓜來!”
數落了一通,老楊頭抓起面前的酒盅,仰頭將裡面的酒水喝了個底朝天。
“爹,你是不是心裡頭憋著啥事兒啊?”楊華忠忍不住問道。
老楊頭搖搖頭,伸手又要去抓酒壺,被楊華忠按住。
“爹,你菜都沒吃一口,打從坐下後就一直喝悶酒,這樣老傷身子了,您老要是有啥事兒不舒坦,也別擱心裡,說出來會好受點。”漢子又勸道。
老楊頭便抬起一雙猩紅的眼看著楊華忠,道:“梅兒先前哭回了孃家,是大白打了她一拳頭,鬢角這處好大一塊淤青。”
“啊?”楊華忠驚得眼珠子都瞪圓了。
同桌的孫氏和大安他們也都滿臉驚訝。
大安道:“兩個表弟前段時日去長淮州考試了吧?成績如何?”
老楊頭搖頭:“一個都沒中,你梅兒姑姑就是為了這事兒說了他們幾句,結果捱了大白一拳頭。”
“大白這孩子咋能這樣?這也太沒教養了!”楊華忠當即就惱了。
孫氏和大安他們也都紛紛搖頭,確實沒教養。
楊華梅把他們兄弟當做命來養,簡直比眼珠子還要寶貝。
十二歲的小子了,從來不捨得讓他們坐一星半點的家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