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橫退出了軍帳。
夏侯將軍的目光重新落在駱風棠的身上。
將這年輕人的憤怒看在眼底,夏侯將軍問駱風棠:“軍有軍紀,我們全軍將士的拳頭,只能一致對外,不可打自己人。”
“你違反了軍紀,打了軍需官,得接受軍規處置!”
駱風棠眉心一緊,怒火蓬勃而起。
正要辯駁,邊上的寧肅搶先一步開了口。
“將軍,他新近參軍,不太熟悉軍規,念在他是初犯,又在圍剿山賊的戰役中立了大功。”
“將功抵過,就饒了他這回吧?”
寧肅求情。
駱風棠看了眼寧肅,正欲開口,被寧肅用眼神狠狠瞪了一下。
在駱風棠怔愣的當口,那邊夏侯將軍點了點頭。
“也罷,不過下回遇事不可衝動魯莽!”夏侯將軍道。
寧肅鬆了一口氣,對駱風棠使眼色。
駱風棠讀懂了那眼神,皺了下眉頭,朝夏侯將軍抱拳道:“多謝將軍不罰之恩,可是,那藥品……”
“藥品的事,稍後再議。”
夏侯將軍打斷了駱風棠的話。
又擺了擺手。
寧肅會意,趕緊拽著駱風棠出了營帳。
一直拽到營帳外的空曠之處,寧肅才鬆開手。
月光下,駱風棠一臉的憋屈,惱怒。
“到底什麼情況?那藥品分明摻了假,為何軍需官那麼橫?為何夏侯將軍避而不談?”
“還有你寧兄弟,你不是素來正直正義,為何今夜也如此躲躲閃閃?”
“你們一個個,都在避諱什麼?”
駱風棠憤怒的踹翻了腳邊一顆石頭子,質問寧肅。
聽到駱風棠的質問,寧肅臉上露出幾分慚愧。
他嘆了口氣,無奈道:“藥品藥性不足這事兒,早已不是頭一回。”
“啥?”
駱風棠訝了下。
“你的意思是……”
“沒錯,在我們軍營裡,因為藥品藥力不足,傷兵無法得到及時救治而搭上性命的,已經出現了不止一回。”寧肅道。
“什麼!”
駱風棠大愕。
寧肅接著道:“軍需官跟供貨商暗中勾結,從中獲利,進入軍營中的藥品,大多摻了假。”
“這事兒,不止我,夏侯將軍,還有從前的朱將軍,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是,卻沒有人敢站出來說這事。”寧肅道。
“為什麼不敢?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將士們負傷,得不到救治?”駱風棠沉聲問。
寧肅搖頭。
“這背後的供貨商,大有來頭。”
“不僅是咱大齊國有名的幾大紅頂大商戶,更是跟皇親國戚沾親帶故的。”
“正因如此,軍需官方大橫才敢那麼橫……”
寧肅話還沒說完,就被駱風棠一把揪住了衣領口。
“我不管這供貨商有什麼通天的手段!”
“我只曉得,咱做人,要有自己的底限!”
“什麼可以忍讓,什麼卻不可以退步!”
駱風棠朝寧肅低吼。
“你們忍氣吞聲,睜隻眼閉隻眼的代價是什麼?”
“是全軍將士的性命!”
駱風棠猛地鬆手,寧肅被推倒在地。
他一臉頹然的坐在地上,仰望著月光下,渾身寒氣四溢的駱風棠。
然後,愧疚的垂下了頭。
看到寧肅這副樣子,駱風棠更為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