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行了。
沈青愁不是情聖,只是那人偏偏是花鳶。
她在他心裡就等同於自己,她傷他痛,她死他同,所以有人會為了利益而放棄自己的命嗎?
“相爺沒有子嗣,只有這麼一個義女,做親生女兒疼愛,若非是她這樣痴心,非你不嫁,你以為就憑你有資格娶她嗎?而在你不自量力之後,我還能容忍你活著?”裘夫人說到此,透過屏風的薄紗,看到沈青愁正在地上扭著身子。
沈青愁艱難的爬著,額上冷汗順著額角流下,他每一動就像是將自己的身子往無數刀尖上送,他爬到簾子跟前,四體投地,上身微微的抬起一點點,將腦袋狠狠的叩擊地面。
嘭——
嘭——
聲音沉悶而絕望,裘夫人會意過來,他這是在對她磕頭。
他以卑微的姿勢不住的磕頭,必然是有所求。
裘夫人冷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不死心?”
“求夫人……放過她……”沈青愁伏在地上,身上疼得抽氣,他說的她,就是花鳶。
如果不是已經絕望,他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曾以為,他的底線是不容她離開他,現在才知道,只要他們都還能活著,他可以沒有底線。
屏風之後的裘夫人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你可知,你越是這樣,我便越是不能留她。”
“求夫人……屬下……作犬馬……以報大恩……”
“你已經中了冰魄,冰魄之寒,自死方休,你為什麼不求本夫人救你?”裘夫人奇道,雖然冰魄寒毒無藥可醫,卻有非藥之法牢牢掌握在她的手中,也就是說,她能讓他死,也能讓她活。
“若在下堪用……死人,是不能給相爺……辦事的……”
如果還朱小指還想嫁他,相爺還想用他,都不會任他死,自會給條活路給他。
裘夫人心中暗道,這人果然是沈陌的兒子,到如此地步還隱隱不改傲氣,篤定相爺還想用他,嘴裡卻說:“你倒乖覺,指兒還喜歡著你,你也勉強算是可用之才……可是那個姑娘怎麼辦?指兒是受不得閒氣的。”
“她是……妹妹……在下的……血親……”沈青愁猛然想起,照裘夫人意思,要殺花鳶也無非是因著朱小指之故,若是妨礙不著了,自然也沒有必殺的必要性了。
“對了。”裘夫人彷彿這才想起:“只記得傳聞你們舉止親暱鬼祟,倒忘了你們是兄妹,可既然是兄妹,又為何彼此態度曖昧?真是不堪……罷了,說來到底血濃於水,就算不殺,也決不能容她留在身邊……本夫人言出必行,此次已經破例,你可要念著指兒待你的情分……”
言下之意,卻是看著朱小指的面子。
若花鳶只是一般狐媚子,殺一個少一個,偏偏她又是沈青愁的血親,要是殺了,朱小指怎好做人,豈不是還未嫁就添了仇?而且畢竟是兄妹禁忌,只要是個明白人,就知道如何取捨。
一兩條人命,裘夫人實在看不在眼裡,這般顧忌,可見朱小指真得寵愛的。
“謝夫人教誨……”
“不必謝,本夫人並不是就這樣算了,只是你愛談條件,本夫人便和你談條件,你記住,不管什麼“妹妹”不“妹妹”,你回去之後趕走你那個“妹妹”不得再見是其一,其二,若是想我放過她,你須得一個月之內,覆滅九幽堂。”
連沈青愁都微微有些驚訝,怎麼又扯到九幽堂來了?
九幽堂與三分堂齊名,也是數得上名堂的大幫會,根基穩紮,穆仁川在時,耗了一輩子也沒整垮,驟時要滅,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次他不問,裘夫人自答:“九幽堂投靠昭南王,和相爺作對,自然該死,這是你的第一個任務,也是一個考驗,若是完成不了,也別惦記當什麼郡馬配郡主了,你不配。”
言下之意,若是一個月之內不能做到,他便沒有資格當郡馬。
不是郡馬,自然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的人,自然也沒有資格活著。
不光他不能活,他的“妹妹”也不能。
裘夫人又頓了頓,屏風之後的聲音徒然生出寒氣:“入了明月樓,你便要記住,明月樓不收沒有用的人,不管是誰的面子……”
沈青愁指尖因用力摳地而泛白,他伏在地上應聲答道:“屬下……謹記。”
沈青愁是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男人,哪怕有一點點機會。
可是若是一點點機會都沒有呢?
那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