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傳統的蘇格蘭服,雄糾氣昂的叉腰站立,就像古時的戰士一般,有股不怒自威的神韻。他黑髮褐眼、兩道臥蠶眉再配上粗獷的臉,和他兒子庫克子爵相比是誠然兩種不同的典型。多麼奇怪的父子啊!
我發現嘉伯雖然長得比較像老公爵,但優雅的五官與儒雅的氣質,卻是傳承自父親庫克子爵。這大概是隔代遺傳後的結果吧!
接二連三的書都是範氏家族歷代男主人的畫像,我大致地掠過眼,走完一圈回到原地,背對著嘉伯烈天使,直視正前方,又看見了一個似掛氈的幕簾,覆蓋住一面牆,只不過這回幕簾的長度並沒有長曳至地板。
我忍不住攢眉蹙額地抱怨。嫁進來的這一家人真怪,什麼都要當寶似的遺慱後世,竟老是喜歡把秘密藏在布簾後,連莎士比亞都得甘拜下風哩!
我走過房間到幕簾邊,拉了一下繩穗,幕簾便悠悠然從中往兩旁撤開。
又是一幅畫!而且大得過分!我鍞眉往後挪了好幾步,瞳孔才漸漸適應那幅巨大的影像,它的長寬各約三公尺。
隨著物像漸漸的清晰分明,我的腳步也緩了下來。我失神的愣在嘉伯烈前,凝望畫中身著白紗的長髮女郎,靜跪在聖壇前檮告,她虔誠的臉上漾起酡紅的微笑,如瀑布般的青絲直洩而下,整張畫充塞著虛無縹緲的意境。
目睹這名女子似曾相識的面容,我已茫然不知所措。
不可能吧!我舉起雙手揉拭眼睛,再定眼注視畫中人。她的眉毛、鼻子、嘴唇、臉蛋是我每天早上會在鏡子裡瞧見的,這回被放大出來,委實不敢奢望那女孩會是我自己的肖像。
是巧合嗎?一個神似我的女人。
“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倏地側過頭,看見嘉伯出現在窄門中央,高大的身軀倚門而站,俊逸的臉上面無表情。
“我……我以為你不回來吃飯。”我慌了!沒料到他會那麼早回來。
他沒睬我的問題,只是挑起眉,又問了一次:“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我急得一時之間找不到理由,只得據實以告地認錯。“對不起!我不該擅自闖入。”
我有點想哭,但嘗試說服自己那樣做無濟於事,嘉伯又不是“監鬍子”,不裡因為我闖入這間密室就把我宰了。不過他也曾經為了我那頭長髮,發誓要宰了我,不是嗎?
“你是不該!”他嘲弄地說,三兩步走向幕簾邊,動手拉了繩穗,彈指間,畫就被遮起了。“然而這是天性,不是嗎?”
一聽他這麼說,提醒我上一次闖進潘華大宅的情形,便慚愧不安的站在原地,只能隨口問:“她是誰?”
他站在那兒,背靠幕簾,啞然失笑地說:“你找得到鑰匙,也開了密室,卻認不出她是誰?你是聰明過頭,反而變成無知了!”
我因為他輕鬆的態度,沒大大責難我侵犯他的隱私而鬆了口氣,膽子也變大了。“那好像是我哦?”
他皺起眉,雙臂環抱胸前審視我的樣子,教我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足足十秒後,他湛藍的眸子才往天花板一瞪,無奈地搖頭。“看不出來就算了!”說完後走向我,往塑像一靠。
我聽他既不否認、又不承認,就確定了那幅畫的確是我,心褢漾起一絲微妙的慰藉,並且趕忙補上一句:“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他嘴一撇,裝出一副訝然,給我一個假惺惺的笑。“天才終於開竅了!”
“謝謝你的恭維。”我忍不住頂了他一句。
“哪裡!要你不卑躬屈膝,似乎會要你命似的。”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教我為之一愣。他竟說我卑躬屈膝!他自己才是一副妄自尊大的模樣。
“這尊嘉伯烈的塑像是誰的?”
他半轉過身,用餘光斜睨我,半天才吐出一句:“我爺爺的。”
“他是位虔誠的教徒?”
他腳跟一轉,正視我道:“在某些觀念上,他是的!”便逕自轉變話題。
“你那幅畫也是三年前他請人畫的,打算送你做結婚禮物,只不過沒派上用場罷了!”
我兒他冷冷道來,想著過往雲煙的往事,半天吭不出一句話,直到他先開口,才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你這三天怎麼都沒下樓用膳?身體不適嗎?還是志在減肥?”他瞟了我全身一眼,依舊悠哉地靠著嘉伯烈。
“詹森告訴你的?”我佒然不樂地問。上回他才嫌我笨,這回嫌我胖,下一回搞不好又要嫌我醜八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