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菜菜肩頭一震。
鐘聲三長一短,是警戒的意思。
看來魔界的人還未徹底肅清。
蘇菜菜抱著嬰兒,下意識地便要上山回疏月宮躲著戰亂。
走了兩步,蘇菜菜倏地頓住。
她抬頭,靜靜地看著霧秋山山頂。
山路蜿蜒,青雲直上。
那個世界,竟然離她這樣遙遠,遙遠得彷彿就在天的盡頭。
她竟然在那個天邊一樣的地方,呆了那麼久。
久到她都快忘記了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繼續呆在那裡。
蘇菜菜想起了自己前世裡曾經住在外婆家的那幾年,父母在國外忙於生意,將她寄養到外婆家,外婆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其樂融融,蘇菜菜從前一直以為自己和他們是一家子,直到舅舅家的女兒生日那天,蘇菜菜烤了一下午的餅乾,喜滋滋地拿去送給表妹,卻聽到那樣一段對話。
表妹的語氣非常不耐煩:“那個女人到底還要賴在我們家多久,煩不煩啊?!”
外婆哄著表妹:“丫丫你聲音小聲一點,菜菜的爸爸媽媽忙生意,她一個人很可憐的。”
表妹氣憤的聲音:“她可憐我就不可憐嗎?什麼東西都要分她一半!就因為她可憐我就活該受氣氣嗎?奶奶,到底誰才是你的親孫女,你也要向著蘇菜菜那個蠢貨嗎?”
表妹的聲音裡已然帶了哭腔,外婆心疼得不得了:“當然你是親孫女,你是親孫女。”
表妹大吵大鬧,嬌氣地哭出聲來:“那她到底什麼時候搬出去?!我不想讓她留在這裡搶走我的東西!讓她滾啊!讓她不要像狗一樣賴在我們家!”
蘇菜菜那時候站在門外,聽得出神,身子冰涼冰涼的。
平時她已經足夠小心翼翼,足夠察言觀色的了。
但,還是被人開始討厭了嗎?
蘇菜菜默默地走回自己的臥室,將她烤了一個下午的餅乾一塊塊塞進自己的嘴巴里,眼淚悄無聲息地流淌著,和在嘴裡,盡是酸澀的苦意,難吃死了,但蘇菜菜卻固執地將一整盒餅乾都盡數吞進肚子裡。她給遠在國外的母親打電話,但剛剛喂了一聲,母親便在電話那頭說:“菜菜,媽媽現在馬上要開一個重要的會議,等會兒再給你回過去。”
可是蘇菜菜等到了太陽下山,星辰隕落,依舊沒有等來母親的電話。
第二日,蘇菜菜起了一個大早,花了十幾分鍾烤了一盒餅乾,送給了表妹,臉上笑得柔軟。
可是她知道,這盒餅乾再也不是昨天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烤出來的那盒餅乾了。
長大後,蘇菜菜一個人搬到了半山腰的私人公寓裡,再也沒有回過外婆家。
蘇菜菜靜靜地看著那遙遠的霧秋山。
山上雲霧繚繞,彌散著終年無法退去的迷霧。
迷霧的盡頭,坐落著一個叫做疏月宮的宮殿,宮殿裡住著一群鮮活的人。
大師兄裴言,二師兄御琛,三師兄御盡然,四師兄顏弗,五師兄辭雪,六師兄白綏,七師兄卻維……還有宮玖和他的新寵,玉晚蟬。
蘇菜菜從來都是一個多餘的人。
就到此為止吧,蘇採兒的故事早已經結束。
她吸了吸鼻子。
是時候該離開了。
77第77章
蘇菜菜抱著嬰兒;問旁邊佇立著的辟邪:“你要不要和我一道走?”
不等辟邪表態,蘇菜菜便自顧自的搶先說著:“雖然你是我的坐騎,但你畢竟是宮玖捕獲的,據說;神獸認主,只認馴服他們的人。”蘇菜菜低下腦袋;握緊了抱住嬰兒的小手;細聲道,“我這麼沒出息;你被迫送給我,心中大概是很不甘願的吧。”蘇菜菜咬了咬下唇,小聲道,“辟邪;你若是現在回山繼續跟著宮玖,我也能夠理解,我、我不怪你。”
懷中的嬰兒扭了扭白胖胖的身子。
黑幽幽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蘇菜菜,漆黑純淨。
似乎是在安慰蘇菜菜。
蘇菜菜鼻子發酸,衝他笑了笑。
辟邪打了一個響鼻,猛地拿卷尾掃了蘇菜菜一下,力道極大,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蘇菜菜被辟邪擊中,“哎喲”一聲,一個踉蹌跌到了地上,懷中的嬰兒也差點因此被她扔了出去,幸得小傢伙機靈,知道緊緊揪住她的衣領不放,這才沒有釀成悲劇。
蘇菜菜淚眼汪汪地看著辟邪,不知道它為什麼又突然發起小姐脾氣來。
辟邪揚起高傲的脖子,矯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