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虐獸一愣;瞳仁中貪婪的深紅色漸漸退卻,變成淺淡的水紅色。
她鬆了抱住韓於墨指頭的手,唇角上還殘留著他指腹上的鮮血,殷紅欲滴;她的眸中充滿戒備和驚懼,帶著感激:“宮玖,謝謝你。”
宮玖略略頷首,猛地出招,紅衣翩然,和何餘燼打作一團,動作快如閃電,讓人看不到招式。
嗜虐獸身子一閃,幾個虛影凌亂閃爍,趁機逃跑消失在眾人面前。
蘇菜菜發現宮玖和何餘燼戰鬥的時候,身影彷彿是能夠穿透實物一般,除了她,屋子裡的僕人們都像是看不到他們爭鬥似的,依舊如故地跪在地上瑟縮發抖。
想來是宮玖在方才來的時候就已經下了禁制了吧。
兩人同時揮出最後一掌,被彼此的法力震開,猛地往後退了兩三步。
宮玖舔了舔唇角的血跡,笑得妖媚:“嗜虐獸的氣息已經消失了,你去慢慢找吧。”
何餘燼臉上依舊帶著悲憫的笑容,但卻已經沒了溫度:“我說過,我對她沒有惡意。”
“噢?沒有惡意?那你憑什麼認為嗜虐獸就該感激你被你馴服?”宮玖冷笑,“收起你的假仁假義慈悲為懷,本宮最見不得你們這些虛偽的佛修,整天露出一副悲憫蒼生高高在上的噁心模樣,彷彿所有人在你們眼中都是可憐蟲需要被你們救贖,你省省吧,本宮不吃你那一套。你馴養同歸,不過是為了彰顯你的慈悲為懷,是你成佛路上的功德業績,以受後人稱頌,但抱歉,嗜虐獸不是你往日裡救過的貓貓狗狗,同歸天性嗜虐,你這樣割指喂血,有礙天道倫常,是不會修得功業的。”
何餘燼微笑:“看來你對佛修的怨念頗為深重呢。”
宮玖冷道:“本宮不過是看不慣你們那副高高在上藐視眾生的姿態罷了。”
何餘燼輕笑,悲憫地搖了搖頭:“痴兒啊……痴兒……”
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場面一時間頗有些尷尬。
蘇菜菜乾笑道:“師父,你的真身到底是什麼?”
宮玖乜了她一眼,勾唇不豫道:“上一個看到我真身的凡人已經穿在我身上了。”
蘇菜菜面如豬肝色,顫聲道:“該不是您現在身上這身吧?”
宮玖點了點頭,笑得勾魂攝魄嬌媚迷人:“沒錯,那蘇兒還想知道為師的真身是什麼嗎?”
蘇菜菜臉色煞白,連忙擺手:“徒兒不敢徒兒不敢,師父不管是什麼獸,在徒兒眼中都是俊美無儔傾城國色世無其二的美豔師父。”
宮玖哼了一聲,彈了彈蘇菜菜光亮的腦門,嬌嗔道:“甜言蜜語,油腔滑調。”
您可不就是喜歡這一套麼。蘇菜菜蛋疼乳酸胃痛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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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芝君死去的第一天。
傅寧遠守著她的屍體不吃不喝不說話,只有浩兒唸詩的時候,他才會有些微弱的反應。
那反應,似乎叫做驚痛。
不知道為何,自易芝君死後,浩兒便成天成夜地揹著《鳳求凰》。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稚聲稚氣的聲音,飄蕩在靈堂中。
彷彿是來自舊日歲月裡最刺耳的嘲諷,頗為詭異。
易芝君死去的第三天。
按照平城的習俗,逝者應該三天入棺,五天下葬。
傅寧遠將所有僕人清散,親自給易芝君擦臉上妝換衣,動作輕柔,彷彿在對待時間上獨一無二的珍寶,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進牡丹浮紋金玉棺裡,親吻著她冰冷的額頭。
芝君,等我。
易芝君死去的第三天夜裡。
宮玖給傅寧遠下了禁制,令其昏睡,宮玖推開棺材蓋,看了看易芝君僵冷的臉,可惜道:“嘖嘖,這皮子的怨氣頗重呢,太影響美貌了。”他湊近她,“你可有欲了難了之事,本宮為你消了這口怨氣可好?”
易芝君死去的第四天。
燕奴再次小產,胎死腹中,大人雖然救活過來了,但卻被剝奪了身為母親的能力。
傅寧遠守在令堂裡,沒有去看望。
得到這個訊息之後,也只是略略頷首,讓管家送了些許補品。
易芝君死去的第五天,下葬。
百姓們讓道相送,這些年,芝君廟救助了不少乞兒孤老。所有人都在猜測,若是易家大小姐死了,這芝君廟會不會從此再也沒有三文錢一炷香的規矩,會不會世間從此不會再有芝君廟。
百人多的隊伍,靈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