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平靜,正自煩躁,忽然有人敲門。
“寶姑娘,打擾一下……”
敲門的人是孫武,這點讓羽寶簪很訝異,畢竟以這位小少爺的個性,不會半夜無故擾人清夢,多半是有話要說,這才會半夜來打擾,可是……他會半夜有話要說?這可真是奇事一件了。
羽寶簪開了門,而進門之後的少年,看來是一臉尷尬樣,在幾句沒意義的寒喧後,孫武道:“寶姑娘,前兩天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我和你對打,把你弄得那麼傷……”
“這個……似乎沒有必要向我來道歉吧?以那時候的狀況來說,你其實傷得比我重,應該是我來向你道歉的。”
被孫武這麼認真地道歉,羽寶簪覺得很窘,自己有不死身護體,在得到樓蘭能量源源不絕灌入的情形下,那種程度的傷勢迅速治癒,根本就不算什麼,反而是孫武被自己打得很慘,差一點就沒命了,這樣子還被人家道歉,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孫武的個性,羽寶簪甚至會以為這是一種嘲諷。
“不是啊!再怎麼說,你是女孩子,而且又不是那種不好的女孩子……我打你,總是我不對,更何況……我還插了你的眼睛,雖然是小殤道具的影響……啊啊!我這麼說不是想推卸責任啦……”
孫武極力想要把話說清的樣子,羽寶簪看在眼底,覺得很有意思,但也稍感遺憾,畢竟以現在這樣混亂的時局,他的心思還這麼單純,這說不上好與不好,卻實在是一件危險的事。
“孫掌門,我們不久還要趕路,現在說這些……意義不大,我並不覺得你有什麼需要道歉的,還是回去早點休息吧!要不然……小殤小姐那邊我可不知道怎麼交代喔!”
略帶點玩笑的勸告,羽寶簪抬起手,示意孫武可以離開,但一直露著尷尬笑容的少年,這時候卻沉著下來,搖了搖頭,拒絕了羽寶簪的送客。
“寶姑娘,其實……我真正該道歉的,是這一次沒有能夠幫到你。我們亂七八糟打了一場,你是清醒過來了,但……那些讓你困惑的事,我想你並沒有能夠想開或是解脫,還在迷惘吧?”
“這……”
羽寶簪真的嚇了一跳,怎麼都想不到這個素來遲鈍的少年,今天會忽然變得這麼敏銳,看穿了自己的疑惑,直接洞悉自己最深的心思,這確實是很驚人的一件事。
積鬱心頭的情緒易於發洩,但困擾的心魔若是這麼好解,那也就不是心魔了。關於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困惑,是隻有自己能夠解決,這一點心裡還是清楚的,再怎麼說,如果要淪落到被孫武指點人生方向,那就實在太顏面無存了。
“孫掌門,我很感謝你,你……”
“請先聽我說,寶姑娘,我見識不多,比不上你閱歷豐富,是沒資格來說些什麼,但我之前有些失言……”
“呃,您的失言?那是……”
“我覺得,你的人生不該被某件事情、某個人的期望綁住,同樣的,如果你只把自己的人生意義,寄託在某個沒見面的人身上,這種想法……很不健康,對你很不好的。”
看孫武說得認真,羽寶簪明白過來,也想起自己在樓蘭遺蹟神智初復時,聽見孫武說的幾句話,什麼可以與未婚夫婿白頭到老子孫滿堂幸福合諧的,他就是為著這些話而不安,特別來做挽救的。
那麼,他該不會是怕這個“未婚夫”的身分秘密洩漏,惹禍上身,所以才來說話補救吧?如果是這樣子,那就讓人有些失望了……
羽寶簪這麼想著,正要開口,忽然接觸到孫武的目光,發現他的眼神極為認真,雖然不凌厲,卻讓自己心口一陣緊繃,本來到嘴邊的玩笑話,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口了。
“……我……其實沒資格說這句話,將來你可能會很生氣,但今天……單純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我還是想對你說,生命屬於自己,不該寄託在別人身上,現在寶姑娘你之所以難受,就是因為你承擔了太多不屬於你的重量。”
孫武緩緩道:“把那麼大重擔強壓給你的人,整天都在期盼你的成功,這樣的人……恐怕是得不到幸福的,寶姑娘你如果也把人生目標寄託在別人身上,這樣不是重蹈覆轍嗎?我……由衷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所以不想看到你再走在這條路上。”
一字一字,猶如暮鼓晨鐘,敲擊在羽寶簪心頭,使她陷入沉思。
回顧過往,在這些年的成長歲月裡,母親鳳凰夫人最大的期望就是重啟樓蘭,無時不刻,日日夜夜都在期盼自己的成功,這樣的她幸福嗎?答案應該是很明顯的,在自己記憶中,她甚至連笑都很少笑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