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江子也不明白她在不悅什麼,但這時密集的腳步聲已來到近處,那女子一轉身,掉頭離去,消失在暗夜的黑影之中。當河洛劍派的大隊人馬趕到,震驚於現場的一片慘狀,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甚至也沒人曉得這名女子曾經出現過。
如果單從現場來看,情況應該是很清楚,所有人倒在地上,小樓內滿目瘡痍,外頭牆上還有西門朱玉的留字,顯然就是西門朱玉行淫犯案,在這大鬧一場,然而,撇除地上的河洛弟子、鏢師不談,那些黑衣人的屍首卻讓人搞不清狀況,他們身上並無可供辨認的特徵,無法確認身分來歷,看來可能還分屬多個不同的門派,一時間真是把所有人都弄糊塗了。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昏迷的人陸續醒來,但能夠給出的線索卻是少之又少,所有人的說法都一致,就是好端端在守夜、埋伏時,突然睡著,不省人事,後頭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就不知道了,至於為什麼會睡倒在地,又為什麼會和這些黑衣人激戰,沒有人說得出來。
唯一的一個特例,就是虛江子。
在這裡所發現的河洛弟子中,虛江子雖然也倒在地上,卻沒有昏睡,神智還維持清醒,眼睛也睜著,就只是張著嘴巴,說不出話,肢體也無法動作。要解開這裡的謎底,虛江子無疑是最關鍵的一環,眾多河洛弟子將他扛接回去,請來醫生治療,等著他的復元。
不周山下的幾個城鎮中並無名醫,優秀的醫生必須從河洛本部調來,這邊的醫生檢視傷勢後,支支吾吾,說不出具體病情,更不知道他何時能復元,令人喪氣。
醫生無法回答的問題,虛江子自己倒是心中有數,他神智清醒,從倒下的那一刻起,他便暗自運氣不休,憑著自己深厚的內息,將體內毒素一點一點往外驅排。
虛江子臨敵的實戰經驗不多,過去也沒什麼驅除毒素的機會,這次是一面摸索,一面進行,進展實在不快,運氣凝勁倒沒遇到阻礙,就是全然摸不著毒質所在,驅無可驅,難以進行。
不過,如果驅毒不成功,什麼事情也不能做,所以虛江子極有耐心,緩慢運氣,在體內經脈各處行走,試著找出毒素的潛藏位置,幾輪行功過後,漸漸物我兩忘,對身外之事不聽不聞,全神專注於內息行走。
這樣的專注運功,渾然不覺時間流逝,也不曉得過了多久,虛江子本以為自己會被飢餓給餓醒,卻沒有想到把自己從入定中驚醒過來的,並非飢餓,而是兩下幾乎無聲的倒地碰響。
聲音很輕,幾乎快讓人聽不見,但物體與地面碰撞時的震波,卻讓房內的虛江子一下子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躺在床上,置身於某個還算乾淨的房間,應該是河洛弟子的駐紮處,照理說,外頭應該有河洛弟子守衛警戒,而自己所感應到的倒地碰撞,就代表……
“呀”的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一個人緩緩步入屋內,白衣如雪,虛江子側目一看,發現正是搞出這些事情的那名女子,她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進入屋內,先前在鏢局內惡戰時,虛江子沒什麼機會看這女子的動作,也不曉得她武功高低,現在一看她悄聲進房的動作,虛江子馬上看出她的武功其實不佳,只要自己一出手,便能將她打倒……如果自己能出手的話。
儘管看著有人進來,心知這人恐怕不懷好意,但虛江子的處境不變,仍然是肢體麻痺、動彈不得,別說是起身防禦,就算是想要張口呼救,也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衣女子越走越近,直至來到床畔。
“媽的,怪事年年有,怎麼這兩天特別多?調藥調錯劑量也就罷了,居然還會出現這種反應?”
白衣女子站在床邊,看著虛江子,眉眼間滿是不悅的表情,好像很想拿把刀就砍下來,虛江子也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對方如此惱火,不過,事情發展到這樣,虛江子確實也有些懊惱,若早知如此,自己肯定不會救這女人脫險,以致於好心沒好報,搞到自己反受其害。
“哼!看你的眼神,一定是心中不服,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白衣女子說著,忽然俯身,一下子把虛江子的右臂給扯起來。這條右臂因為多處複雜骨折的關係,已被繃帶層層包紮,掌心的劍傷尤其嚴重,若不妥善醫治,以後使劍必然受到影響,白衣女子卻對這些傷勢視而不見,粗魯地將手臂扯起,虛江子劇痛攻心,眼前連帶一黑,要不是身體麻痺,早就痛叫出聲。
“嘖,傷得不輕啊……”
白衣女子看了看虛江子的右臂,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開啟之後,濃烈的血腥氣味溢滿房內。
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