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時候的情景,孫武赫然驚覺,伽利拉斯其實一直在向自己套話,他的動作、眼神,都在嘗試從自己和小殤的身上,找出天香纓絡的所在,要是真的被他找到,說不定就立刻下殺手,不會再等了。
(不、不好,這麼說來,那時候伽利拉斯和我比武,說要殺我,他是真的想殺掉我啊?)
孫武還記得,伽利拉斯當時扯了一堆藉口,要殺自己,之後有一段時間,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很扯,為這種理由動手殺人的伽利拉斯更荒唐,但如今想來,自己實力只要再稍差一點,那時就被他給宰了。
幸好,一切事過境遷,虛河子已亡故,和虛海月一起下葬,糾纏幾十年的恩恩怨怨,到此告一段落,看虛江子的樣子,大有從此揮別過去,開始新生的味道,而虛河子亡故後,心眼宗無人控制,域外局面陷入混亂,虛江子縱使不願,也必須站出來穩定局勢,域外在他的領導、統合下,應該會越來越好,那麼……
“前輩,長河真人過世,河洛劍派會怎麼樣呢?”
“哦?你關心這個啊?我記得,你就是慈航靜殿現任掌門人,難不成……孫大掌門有雄心壯志,想要趁這個機會吞併河洛劍派,一舉成為兩大聖宗的大掌門?”
虛江子開的這個玩笑,孫武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不好說出實話,表示自己真正想問的是“妃憐袖以後會怎麼樣”吧?
“你還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啊……”
虛江子望向孫武,欲言又止的表情,卻讓孫武覺得有些眼熟。這種表情,對孫武來說已不陌生,不只是虛江子,自己已在太多身邊的人臉上看過,香菱、羽寶簪、姍拉朵……還有許多人,他們在看著自己的時候,時常露出這樣的表情,自己一直不曉得為什麼。
過去,自己看他們那表情,雖是不解,卻也沒有多追問,總覺得自己不好強人所難,但最近幾天……自己好像有些懂了,隱隱約約,好像知道他們為什麼時常對著自己,露出那樣的表情,或許……該是自己主動去問的時候了。
“前輩,為什麼你說我奇怪呢?”
“這個……難道你自己就完全不覺得……在你身邊的事情有些非常奇怪,非常解釋不過去嗎?”
虛江子面有難色,一段話說得吞吞吐吐,顯示心頭的為難,事實上,他心裡確實很掙扎。最開始,自己只是單方面顧慮,怕那個太過沉重的答案,對這少年太過殘酷,會讓他難以承受,可是隨著時間過去,自己終於發現了那個為何所有人都不願說的真正理由。
……不說,不一定就能沒事;說了,百分百肯定出事,而且後果嚴重之至,最壞的情形,可能讓中土、域外回到比太平軍國時期更糟糕的混亂狀態,傷亡何止千萬計?這十幾年來,所有人辛辛苦苦重新建立起的一切,可能都為此毀於一旦。
就因為這後果非同小可,所以,即使每個知情的人都曉得這麼做絕非良策,都明白自己的判斷不過是掩耳盜鈴,去相信一個非常荒誕、非常可笑的謊言,但還是沒有人願意冒那麼大的風險,把那個一直在沉睡中的兇物給驚醒……
環顧當世,除了會嫌自己太平日子過得太無聊的武滄瀾,恐怕沒有誰幹得出這種事,哪怕是對自身武功再怎麼自負,也會盡量避免與那個兇物衝突,即使是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陸雲樵,相信也是如此,說到底,不必要的冒險,本就該避免,更何況,當年那個兇物肆虐天下,無人能擋,若讓他復出……
基於這些顧忌,太多的人選擇沉默,虛江子自己在心眼宗一事尚未完結前,也不敢多樹強敵,節外生枝,而今心眼宗之事已了,整個過程中,孫武捨生忘死,幾乎從頭至尾都在第一線力挽狂瀾,虛江子只要想到這一點,就覺得自己欠了這少年許多,亦因為如此,經過反覆考慮,虛江子決定,從側面方向稍為給少年一些提點。
“……關於你和小月的親事,你有什麼想法?”
虛江子沒有意識到,自己使用的這個側面方向,實在太過迂迴,讓孫武在聞言瞬間,眼睛瞪得老大,幾乎一口口水嗆噴出來,用錯愕的眼神望向虛江子,不明白他為何在這種時候提起此事,總不會是戰爭一結束,他就急著想談親事嫁女兒,讓自己叫他岳父大人吧?
“這……這個……我……心理準備……還沒……”
“當年,第一次魔狼之禍最盛時,我全力應付,結果,如你們今日所知,事情很快就非我所能控制,就在各部族傷亡慘重,局面將要徹底失控的當口,一位久違的故人,出現在我面前……”
虛江子忽視了孫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