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城市建築群,它們毀滅了,在世界重新形成的過程當中,它們被泥石覆蓋,被風沙掩埋,在它們的身體上,綠樹環映,獸鳥棲息,再沒有人記憶起它們往日的輝煌,而在它們的身軀之下,安眠著無數史前魂靈!
蘭若雲深深嘆息,他分明感覺到,滄桑的文明歷史,在無限時空當中與自己遙相呼應!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那微乎其微的生命氣息……他聽到一個聲音:“美麗的世界,無法知道我的孤獨,眼前的歡欣,怎消滌我永恆的痛苦……”
蘭若雲回過頭,看見堂天蹲在地上,左手支著額頭,右手向後平伸,作未來戰士狀,表情傷感,而這句話,正是出於此男口中。
“庸俗!”蘭若雲一撇嘴,不理他,這笨蛋打斷了自己與歷史的對話。
“這裡很美,花美,山美,人也美!”堂天微笑著走近,“啊,真是心曠神怡呀!”
“嗯!”蘭若雲輕應了一聲。
“哈,天氣也好,夕陽……我最喜歡夕陽了,不熱!”堂天摸了一下臉孔,“不像白天的太陽,烤得人難受,我最怕熱了!”
“嘿!”蘭若雲冷笑一聲。
“其實,萬物都是不斷變化的,就像太陽現在落下,明天卻會以另一種姿態出現!”堂天偷偷看了蘭若雲一眼,“而那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也不可能永遠是同一種容顏。”
“你到底想說什麼呢?”蘭若雲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是想說,既然任何事物都是會改變的,那麼……”堂天尷尬的看了蘭若雲一眼,“有的人說過的話,也是可以……可以作些修改的,或者,可以說是不算數的!”
“有的人是誰呢?”蘭若雲嘴角出現一股笑意。
“就比如說我吧!”堂天嚴肅起來,“我說過的話,有的就可以……那個變化一下!”
“哦。”蘭若雲點了下頭,“原來是你!”卻不問他要改變什麼話。
堂天心裡暗罵一聲,臉孔微紅,訕訕道:“若雲,就比如說先前我說過的那些話吧,完全可以不算數的!”
“咦,先前你說什麼話了?”蘭若雲假裝驚奇的問道。
堂天恨得牙癢癢,卻不敢得罪他,只得繼續說道:“就是關於那個……嗯……臻野這小娘們,還真難搞定!”
“嘿嘿!”蘭若雲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見識到她的厲害了吧,失敗了吧,想到我了吧!”
“若雲!”堂天一把抱住他,大叫道,“不看在我一向經常為你捱打的分上,至少也想想你在我們家飯桌前坐過的無數個飯時啊,好兄弟,幫幫我!”
看著痛哭流涕的堂天,蘭若雲倒真的奇怪起來,詫異道:“臻野真有那麼大魅力?你竟然被她吸引成這副德行?”
“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見她,就被她的野蠻所震懾!”堂天眼中閃出追憶的快感,幸福道,“她竟然比阿秀還野蠻,我一見鍾情!”
“是這樣?”蘭若雲半信半疑,“原來你還是個受虐狂,天天,這我可從來不知道。”
堂天老臉一紅,真想上去揍他一拳,強自忍住,辯解道:“越是野蠻女人其實越有她溫柔的一面,對此我深信不疑!”
蘭若雲搖了搖頭,要說臻野會變得溫柔,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告訴我,睿慧的智者,裸蘭的神聖軍師,不敗的情聖——怎麼樣,才能馴服這匹野馬?!”
堂天大拍蘭若雲馬屁,希冀著他的錦囊妙計。
“你真的想馴服這匹野馬?”蘭若雲不忍心的說道,“你不怕被她狂蹬亂踢?”
“我……我就是想……”堂天激動的說道,“我不怕!”
“哎,無可救藥!”蘭若雲大嘆其氣,長聲道:“要馴服這匹野馬也不難,不過有一個條件!”
堂天面現難色,囁嚅道:“臻野,她這麼男人氣,我看她比阿秀還不如——阿秀不管怎樣,還能弄出一鍋黑色的東西,臻野連這個本領都沒有,所以,你要是想吃她煮的飯,恐怕……”
蘭若雲想起年少時,有一次清影秀心血來潮,邀請大家去她家作客,親自下廚,燉了一鍋“翡翠鴛鴦湯”,黑如濃墨,臭賽狗屎,裡面的蛤蜊竟然還活蹦亂跳,雖然最後大家迫於她淫威,不得不每人強自飲用了一小口,但這件事情所留下的心靈傷疤,卻是永遠也難以彌補的——
當時所有的人連膽汁都吐出來了,而且以後任何與蛤蜊有關的東西都會惹來幾人的嚎啕大哭和出奇憤怒,清影秀的宴會從此無人再敢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