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冬健見他像傻子一樣望著林青霞,便趕緊圓場道:“阿真,林醫生關心你,你可要聽。少喝點。”
林青霞聽出張冬健的意思,她在心裡說:沒想到今天跟這人才遇見,怎麼一波接一波的人都把我跟他扯到一塊了,真是活見鬼了。她正想就此離去時,一個個年輕護士走過來叫道:“青霞你在深圳玩得開心吧。”
林青霞出於禮貌還是跟他們道完別,然後就往那個女護士那邊走去,她對女護士笑道:“還不就那樣。”
女護士笑道:“你跟汪良在一起吧。”
林青霞正想說什麼時,有一個男醫生叫她,她於是跟那個男醫生說說笑笑一塊朝食堂大門外走去。因為食堂的大喇叭在放著流行歌曲,他們說什麼他一點也聽不見。但他卻牢牢地聽見護士小姐說的那句“你跟汪良在一起吧。”這句話讓他徹底掐滅了自己對林青霞的幻想。
他端起酒瓶往嘴裡倒去,他需要酒精麻醉他孤獨而又痛苦的力量。這個世上除婷,他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也不可能有別的女人跟婷一樣在愛他。
張冬健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拉住他說:“喂,喂,你搞什麼名堂。你沒聽人家林醫生說你,喝酒很傷身的。”
他推開張冬健的手,說:“你少管我。我的身體是我自己的,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張冬健沒想到他突然會發這麼大的火氣,便只好由他去。不然憑他的我行我素的性格,他肯定會跟他鬧得很僵。張冬健見勸不動他,於是只說:“你喝酒我不攔你,但我們吃晚飯還有事情要做,你喝得爛醉怎麼去做事。”
他一口氣將大瓶酒鬼酒喝下去,說:“我自有分寸。你別管我。”
林青霞是個好醫生
吃過晚飯,他跟張冬健一塊去了古家,留守現場的重案組組長劉興向他們彙報了調查結果。據劉興分析,歹徒把人質綁架後都是從樓道下去的,然後從後門的小巷中轉走,因為這樣做不會被小區的保安和監視器發現。
他跟張冬健從古家出來一路從樓道出去,然後從後門走進一條小巷。這是小區跟新大商場中間隔著的一條逃生通道,一般人跡罕至,小巷出口直通前面的大道。歹徒可以很方便地用車,把人質從這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
他站在昏暗光線的小巷裡吸著煙,說:“歹徒對這裡的地形十分了解,樓道間的監視器,我剛才察看了一下線路故障,都是人為破壞的。這是一起有預謀的綁架案,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兇手要找的是古艮,他們抓古離陰的原因肯定跟古艮有關。”
劉興說:“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我們不知道他們綁架古艮的用意何在。剛才我們詳細詢問過古太太,她對這事一點眉目都沒有。”
張冬健想了想,對劉興說:“你馬上派人手去調查人質的人際關係網,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要儘快查出人質的下落。”
他掏出酒壺喝一口酒,對張冬健說:“這裡沒我們的事了,我們走吧。”
張冬健向劉興交代完事情之後,準備回局裡開一個案情分析會議。他沒興趣參加他們的會議,這些例行公事的案情分析會議對他來說毫無用途。他跟張冬健告別後不放心木樂,又開車回到了醫院。
木樂仍然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憨厚的臉上沒有埋怨也沒有痛苦,這張臉的表情跟死人的臉一樣很平靜。死就是這樣的平靜。他太熟悉死亡的表情,周婷婷的臉就是這樣從他的世界永遠消失的。他突然感覺人太渺小了,面對死神人什麼都做不了,只有活人的痛苦死人的消失。
他望著昏迷不醒的木樂想著這些,一股強烈的悲傷情緒湧上心頭。木樂自從他開偵探社起,就一直跟著他做事。因為偵探社生意一向不怎麼景氣,木樂的工資一直都沒有漲過。木樂從來沒有跟他計較過這些,他總是像一個快樂的大傻一樣做著事情,他做事也一向很穩重,極少出事。木樂是農村人,他從武警部隊退伍後因為武功好,在外面做過保鏢,後來跟他做起了私家偵探。木樂家裡很窮,他每個月拿到工資都會把大部分工資寄回家。木樂這些優點他似乎才注意到似的,現在突然想起木樂這些優點,他感覺自己很對不起木樂。
他想著這些搬來一把椅子坐到木樂床邊,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點燃一支吸著。他吐出的煙霧在雪白的熒光燈下嫋嫋升起,然後淡淡地消散開去。窗外很安靜,天空被都市的燈火映得粉紅。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夜空,可他卻生活在這樣的夜空下。
“顏先生,請不要在病房抽菸。”突然他背後響起一個很熟悉的聲音。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