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百濤心裡汗了一把,暗想,你故意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跑出來,就是為了幫我下決定的,如果你不出來,還指不定我賣不賣你呢。他忍不住問道:“鄭先生,你怎麼知道他們要在這裡伏擊我?”
“哈哈,這個嘛……”鄭曉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這人膽小怕死,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之前,總要派人去查探一下,以求安全,去西月樓之前,就先派手下將這附近幾里範圍都查了查,結果……就發現了八大水寨這些惡霸了!”鄭曉路一邊嘴上說著,心裡一面在想:哥胡亂說說,你可別真信,張逸塵最近正在這成都府裡散佈探子,新上任的探子急於立功,正好工作賣力,運氣好發現了這些傢伙而已,不過,哥這人很要面子的,運氣好這種事,怎麼可能告訴你。
原來鄭府的探子發現了一股江湖人物在府河上布伏,鄭曉路聯想到今天江百濤要和自己在西月樓見面,就猜到這些人是要伏擊江百濤,於是叫楊帆帶著家丁先行埋伏在這附近的岸上。自己和彭巴衝,張逸塵三個人,則躲在近處看戲,看到江百濤猶豫為難,鄭曉路趕緊現身,幫他把場面扛了過去。
要知道人心這個東西,最是難懂,若是江百濤下定主意出賣鄭家之後再出去,江百濤就很有可能不回頭了,翻身變成自己最難纏的敵人,但若是在他猶豫不決時出去,就有可能使他跟著自己一條道走到黑。
江百濤看了看四周正在撤走的藍衫家丁,忍不住道:“鄭先生,我就知道你不是個簡單的商人,想不到府裡的家丁居然備有幾百把火銃。這事情你可做得孟浪了,私藏火銃,可是犯王法的,你有這東西,該藏著才是,怎麼亮給八大水寨這些王八們看?”
“哈哈!”鄭曉路笑道:“大家都是黑。道上混的,難不成他們去告官不成?江幫主,你也是混黑。道的,應該知道黑。道的大忌吧?”
江百濤點了點頭,道:“那倒是,咱們混黑。道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事刀子解決,不能去告官,否則道上的兄弟都會看不起他。但是,讓他們知道了你暗裡的實力,終究不好。”
鄭曉路道:“也沒什麼不好的,對付黑。道,可不是送銀子,拉關係就能解決,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有實力,他們才不敢打我的主意。另外,嘿嘿……現在先不說,以後你就知道了,江幫主,你不是要請我喝花酒嗎?走啊,還等什麼,那個什麼西月樓……呃,我可是聞名已久了……”
你聞名已久個屁,我下午才給你說的這個地方,楊帆在遠處聽到,忍不住苦笑連連。
……
西月樓,就在成都府西北角的府河邊上,這裡稍稍遠離市中區最熱鬧繁華的地帶,因此搏得了一點幽靜的氣氛。西月樓背靠府河,放在後世,就叫江景房,有江風可吹,有月光可看。
西月樓的掌櫃是個有錢人,經營得起這種紙醉金迷,讓所有三教九流都豎得起手指的樓子的人,當然算得上成都府裡有錢有勢的一流人物,不過這位有錢人,今天卻像孫子一樣,在門口等著迎接一個年輕人——全四川最有錢的鄭家少爺,今天要光臨這座樓子,據說是和生意夥伴喝酒。
西月樓的掌櫃是生意人,正因為他是生意人,所以他更加知道鄭家的厲害之處,鄭家最厲害的地方,不是巴結官府,而是官府主動去巴結鄭家……因為在這四川境內,每一個當官的都知道,如果鄭家在你的轄區裡搞生意,你的轄區就很容易收齊稅賦,而且還能得到比平時更多的孝敬銀子,而若是你的轄區裡沒有鄭家的生意……別說稅賦難收,光是山賊作亂,暴民抗稅的事,就夠你喝一壺的。
太陽剛落下去,天空漸黑,西月樓將燈籠通通點起來,映紅了府河半里河道的時候,鄭曉路
卻還是沒來,只來了江百濤的那十幾名心腹手下,拿著一錠巨大的金子,跑到西月樓來花天酒地來了……掌櫃心裡咯登一聲響,哎呀,枉我苦等好等,怎麼這財神就是不上我的門呢?
……
此時,黑色的鄭府馬車正行在成都府去往蒲江縣的小路上,彭巴衝充當車伕駕著車,鄭曉路和江百濤在車裡,一邊吃著菜,一邊聊著天。
江百濤苦笑了笑道:“鄭先生怎麼突然不想去西月樓了?卻拿了一錠金子把我的手下打發到樓子裡去喝花酒?我猜,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肯定會讓我大吃一驚。”
“吃一驚嘛,那個難免。”鄭曉路嘿嘿笑道:“不過,江幫主如果不吃這一驚,終究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也不知道我想要你做什麼,更加拿不定主意你該做什麼。”
江百濤揚了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