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見不了張大人,平白無故掉了腦袋,多冤呀!”榮慶勸他說,其實茶水章是宮中的老人,他也知道宮裡規矩,內監沒皇上的聖旨,出城四十里,抓住就砍腦袋。只是眼下他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只得不可為而為之了。
“這個張大帥,架子也太大了!”元六在一旁說。
“那是!官居極品哪,老佛爺都給面子,除非是皇上,就是差一點兒的王爺,貝子來了,他也不放在眼裡!”茶水章嘆口氣說。“皇上能上這兒來,也就天下太平了。”說到皇上,茶水章心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想到他軟禁瀛臺,隨時會有被罷黜的危險,更覺得對不住他。
“舅舅!假如皇上要是真來了呢?”英英在一旁插話。
“沒影兒的事嘛!”榮慶苦笑笑,對自己丟了詔書懊喪不已。
“皇上能來武昌,也用不著我們這兒費勁巴拉的了。”元六拍著大腿說。
“皇上沒給張之洞下詔嗎?”榮慶問茶水章。
“當時哪兒想到那麼些呀!”
茶水章和榮慶等人商量來商量去,一直到天黑,總也想不出個辦法既能見到張之洞,又不會向外洩露此行的機密。晚飯後,他們聚在茶水章的客房裡,繼續商量對策。元六見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隨嘴說了一句,說實在不行就讓榮慶裝皇上,這樣一來,張大人就會主動找上門來,榮慶連忙說使不得,且不說他裝得像不像,就算裝得像,按大清法律可是天大的罪孽。他殺頭不說,他們一家,連同沾親帶故的人全都要捆到菜市口斬首示眾啊。元六見榮慶認真了,連忙說他開玩笑。
元六的玩笑話令茶水章心中一動,他覺得這不失為一個辦法,既然榮慶可以扮成王爺,貝勒一類的身分見張之洞,倒不如裝一回皇上?只要能見到張大帥的面,餘下的事就好辦了。
“我有個主意。”茶水章將自己的主意對榮慶和元六低聲說了一通。
“使不得!使不得!”榮慶聽後大驚,連聲說不行。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撕了龍袍是個死,殺了太子也不過是個死,揹著抱著還不是一邊兒沉?再說了。這事兒要辦不成,你我都活不了不說,皇上那邊也就沒指望了。”元六在一旁急了,說除了這個辦法,再也沒別的辦法見到張大帥了。
“可,可我也不像啊!”榮慶喃喃地說。
“依我看行,你個頭長像跟他差得不遠。再說張大帥幾年前見過皇上一面,當時老佛爺還在訓政呢。後來皇上親政,見過一、二次,但都是在朝堂上,那麼多王公大臣,人多離得又遠,他也看不真切,皇上和張大人差不多三年多沒見過面了。”
“你們到底說些什麼,我一點兒也聽不明白。”英英不知他倆說些什麼,在一旁叫開了。
“這兒沒你什麼事。你先回房歇會兒,等有事再叫你。”茶水章看一眼英英,一臉和氣地讓她離開一下,英英知道舅舅有重要事情跟榮慶商量,雖說心裡不情願,還是聽話的走出房門……
英英一走,茶水章便取出一套光緒平時休閒時最喜歡穿的淺米色長袍,這是他出逃宮中的那天深夜,臨分手時光緒突然叫住他,送給他這套衣服。一是為作紀念,二是防止萬一有什麼意外,他一旦被人識破身分,這套皇上親手所贈的衣服可以證明他不是私自出逃,他讓榮慶穿上這套衣服試試。
“皇上要是知道了……”榮慶雙手接過衣服,猶豫地站在那兒。
“咱不就是為著救皇上嗎?”茶水章反問他,“放心吧,讓你當回替身,又沒讓你篡位!”
榮慶一想也是個理。他們來這兒不就為了救皇上,穿一回皇上的衣服能救回皇上,怎麼也得試試。他穿上那套淺米色長袍,戴上軟緞圓帽,茶水章又在他腰間紮上一條明黃色綢帶,讓他在屋裡來回走了一圈,望著燈下的榮慶,穿著光緒的便服,越看越覺得他身材面相都有點那份意思。
“你別說,還真有點意思。只不過你派頭還得再大一些,學著萬歲爺的龍行虎步,保準能有個八九不離十。”
榮慶本來就在光緒身邊呆過,按茶水章指點,他挺直了身板,學著光緒的派頭,又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茶水章故意裝出一副敬畏的樣兒,上前拉開桌邊的椅於,榮慶大模大樣地坐下,一邊學著光緒的語氣,讓茶水章侍候上茶。人膽子一大,派頭立即變了,榮慶接過茶水章恭恭敬敬遞上的茶杯,淺淺抿了一口遞還到對方手中,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茶水章連聲叫絕。然後告訴榮慶,除了四年前光緒與慈禧一塊兒接見過張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