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豐站起來,真心實意的恭身抱禮:“大將軍寬和仁心,豐受教了!”
彩雲擺擺手,示意他坐下,想了想,問了一句:“將軍一向以知兵法聞名北方,不知這次入夜求見彩雲,不知何事?”
聽到說起正事,杜豐也冷靜下來,先對彩雲說道:“豐首先恭賀將軍輕取天津,如此一來,中都門戶洞開,將再無迴旋餘地,得失只在將軍轉念耳。蒙古如今唯可慮者,為南方防禦金國的那支部隊,此部隊頗為精銳,統兵將領史家兄弟或多謀善斷,或勇武過人,實在是難得的一支勁旅。豐剛進帳篷的時候,無意中窺見大將軍面前所示地圖,如果豐所想不錯,大將軍已經有了對付史家兄弟的辦法,不知豐猜想的可對?”
地圖本是故意讓他看見,彩雲當然不會隱瞞,點點頭,淡淡說道:“史天澤,史天安,史天祥這幾兄弟,以史天澤最為出眾,如今這幾兄弟分別駐紮在真定,趙州,大名等地,雖然互為依託,既可以防禦金國,也可以襲擾彩雲的山東,但蒙古本部勢弱,就算彩雲率領十萬之眾北上,他們也絲毫不敢異動。如果彩雲所料不錯,當史天澤得知天津失陷後,第一時間會將大名府的史天祥撤回來,並將聚集所有兵馬於真定一帶。以彩雲來看,他這麼做一是想在中都被圍的時候襲擾彩雲後方,二是在事不可違的時候,經定州入易州,應情而動。不知將軍可有教我。”
杜豐聽的眉頭直跳,他知道,彩雲這番話到底有多麼準確。他和史天澤相交多年,對於他的為人很瞭解,他不是那種死板腦筋的人,只要得知天津失陷,他的後路將絕的時候,絕對會放棄防線,尋機逃走。
而最佳線路莫過於對面這位火鳳大將軍所說,將兵馬集中於真定,經定州入易州。一是這條路線比較好走;二是這條路線才好收集大軍所用的糧草;三是可以暫時避過火鳳軍的兵鋒,避免過早接觸。可如今面前這位大將軍將這一切算的死死的,他還能如願嗎?
計算片刻,杜豐毅然站起來:“豐一向仰慕將軍風采,今雖為敗軍之將,但若能成為將軍麾下,也算了結人生一大心願。若將軍願完成豐之心願,豐願為將軍說降史家兄弟,若有不成,願提頭來見。”
彩雲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也站起來,肯定的說道:“我火鳳軍,對那些真心投靠者,一向是敞開大門,無論你是何身份,有何背景,以前做過什麼,只要能為我火鳳軍效力,遵守我大宋軍規,自然就是我火鳳軍的將士。更何況百計千謀,總有失算的時候,豈能一事不成,就讓將軍以命相抵?將軍自管前去,成則最好,若不成,將軍以保命為先,萬萬不可逞強,以留有用之身,為我火鳳軍效力!”
杜豐被這話說的心頭暖和無比,他跟隨蒙古人,一為保命,二為施展所學,但蒙古人對漢將的那種天然輕視,實在是刻到骨子裡,而他也是個內心孤傲的人,對這樣的情況一直心懷牴觸,如今能聽到如此暖人心窩的話,無論真假,都讓他覺得,自己投靠火鳳軍,並沒錯。
“將軍放心,豐不敢有誤將軍!”
“那好,今天將軍也累了,休息一日再出發也不遲。另外,將軍去見史家兄弟時,可把這份地圖帶上,就說這是我趙彩雲送給他們的禮物。”彩雲將那幅畫了紅色記號的地圖遞給杜豐。
杜豐伸手接過,他從趙彩雲的話語中聽到一絲隱約的傲然,似乎是想透過自己的手,告訴史家兄弟,你們是否投誠已經不是你們能決定的。
這份地圖,就如同一道保命符,就算史天澤不顧兩人交情要殺自己,有了這個東西,至少讓他的顧忌要加一倍。沒有比在這樣的統帥下做事,更讓人放心爽快的了。
“豐,一切都聽將軍吩咐!”杜豐真心實意的對彩雲行禮後,跟著金鳳柔離去。
彩雲在含笑送走他後,又拿出一份地圖,看看中都,隨即目光掠過,投向遠方更遼闊處!
永遠沒人能預先知道火鳳大將軍的行動,就連趙昀,也是如此!
……
……
中都,這個前金國都城,現在蒙古中原討伐軍的總根據地所在!
當初成吉思汗攻克中都的時候,並沒有盤踞的心思,還是木華黎見識過人,堅持帶領二萬人經略北方,經過這些年的經營,河北一帶算是成為蒙古在中原的根據地,而中都也就自然成為蒙古河北軍隊發號施令所在。
昔日為了麻痺金國北伐軍,拖雷一度放棄中都,將移刺蒲阿誘出關外而敗之。拖雷南下途中,又順手將河北等地收復回來,中都再度成為蒙古中原軍隊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