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程推遲了幾個月,直到我的傷口長好。我以為他們三個星期以後才會到。但終於可以拍婚紗照了,我還是儘量要表現得高興些。媽媽已經把所有的婚禮服裝都掛了起來,所以用起來很現成。可說實話,我一件都還沒試過呢。
在照例對我越來越糟的面板狀況進行一番抱怨之後,他們馬上行動起來。他們最關心的是我的臉,儘管媽媽已經精心護理,儘量不留下疤痕,但頰骨上還是有一道淡粉色的痕跡。鞭打不是人人都懂的常識,所以我告訴他們我在冰上滑了一下,割了道口子。之後,我意識到這同樣可以作為我摔傷腳後跟的理由,這就是說,穿高跟鞋走路會很困難。好在弗萊維、奧克塔維亞和維妮婭不是那種好懷疑的人,我在他們這裡倒是安全的。
這次我的體毛只需刮掉而不用再拔了,因為拍照只需要幾個小時而非幾個星期。我還要在一種浴液中浸泡一段時間,不過也還好,我們很快就到了化妝和弄頭髮的程式。我的化妝師們,如平常一樣,喋喋不休地報告著各種新聞,通常我儘量不去聽。可奧克塔維亞隨意提到的一句話卻引起我的注意,她說在一次晚宴上沒有蝦吃。
“為什麼吃不到蝦?是過季了嗎?”我問。
“噢,凱特尼斯,我們已經幾個星期吃不到海鮮了!”奧克塔維亞說,“你知道的,因為四區的天氣一直很糟哦。”
我馬上在心裡盤算起來。沒有海鮮。幾個星期。來自四區。我們在四區時群眾幾乎壓制不住的憤怒情緒。突然,我幾乎肯定四區已經起來反抗了。
我開始漫不經心地問起他們今年冬天還有哪些困難,他們不習慣於物品短缺,所以一些供貨的小小中斷就會使他們不適。到了我該穿婚紗的時候,他們的抱怨已經成堆了。。。蟹到音樂盤,再到絲帶,不是缺這就是少那。。。以至於對哪個從螃區真的發生反叛,我的腦子裡也一片混亂。海鮮來自四區,電器元件來自三區,而,當然了,紡織品來自八區。一想到這麼多區都可能出現了反叛,我感到既興奮,又害怕。
我想再多問些,但此時西納進來了,他擁抱了我,然後檢查給我化的妝。他一下子就注意到我臉上的印痕。不知怎的,我覺得他不會相信我在冰上摔了一跤的託辭,但他並沒有問。他只是把我臉上的粉又重新補了補,那道淡淡的印痕便消失了。
樓下的起居室已經打掃乾淨,燈火通明,為拍照做好了一切準備。艾菲指揮大家就位,一切按計劃進行,井然有序。一共有六套婚紗,每套又要求有配套的頭飾、鞋子、首飾、髮型、化妝、佈景、燈光。奶油色飾帶配粉紅色的玫瑰和捲髮。象牙色緞帶配金色文身和綠色植物。鑽石飾品和鑲寶石的面紗要在月光下熠熠發光。長袖墜地的重磅真絲婚紗要配珍珠飾品。拍完一套婚紗,我們立刻開始準備下一個。我感覺自己像一個麵糰,被別人捏來捏去,塑成不同形狀。媽媽在我忙碌的空隙,餵我吃點東西,喝點茶水。最後婚紗照拍完之後,我已經又餓又累。我希望能跟西納單獨待會兒,可艾菲卻把所有人都趕出了門,沒辦法,我只好跟西納說以後給他打電話。
夜幕已經降臨,我穿了一天那些該死的鞋子,腳真是疼死了,去城裡的念頭也只好打消了。我上樓,洗掉了厚厚的化妝品、潤膚霜、染料,然後下樓到壁爐邊烘乾頭髮。波麗姆放學回家後正好看到我拍最後兩套婚紗照,此時她坐在一邊正和媽媽聊著這些事。她們對拍婚紗照都興奮異常。我上床之後才意識到,她們之所以這麼高興是因為她們覺得我已經安全了,凱匹特已經不會在意我參與了鞭打蓋爾的事件,因為不管怎樣,他們不會對一個即將被處死的人費這麼大工夫。沒錯,是這樣的。
夜晚,噩夢中,我穿著已經撕破、滿是泥漿的真絲婚紗,奔跑在林問,長袖不斷被荊棘掛住。一群變成野狗的“貢品”向我一步步逼近,最後將我撲倒在地,向我臉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尖利的牙齒即將刺入我的身體,我尖叫著醒來。
已近破曉,再睡也沒有必要了。再說,今天我一定要出門,跟人聊聊。蓋爾在井下,找他不行。自從上次去湖邊後,發生的一切一直悶在我心裡,我需要找,黑密斯、皮塔或別的什麼人來分擔內心的煩惱。非法逃跑者、電網、獨立的十三區、凱匹特的物資短缺等,一切的一切。
我和媽媽,波麗姆一起吃了早飯之後就出門了。外面微風和煦,已有了春的氣息。春天應該是發起暴動的好時機。嚴冬已過去,大家的心也逐漸堅強起來。皮塔沒在家,我猜他已進城去了。到了黑密斯家,看到他這麼早就在廚房裡走動,還是很驚訝。我沒有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