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你沒有準備這麼做,對吧?”
“是的。”
“我也是這麼跟他們說的,一個女孩不惜一切保全自己的性命,她是不會把它隨意丟棄的。”
我回憶起黑茲爾養活這一家是多麼的艱難。在這一點上,她肯定支援我。難道她會不支援?
現在一定快到中午了,天很短。如非必須,天黑後最好不要待在林子裡。我把微弱的火苗踩滅,收拾一下食物碎屑,把西納的手套別在腰裡。這手套我還要再保留一段時間,萬一蓋爾改變主意呢。我想起了蓋爾把手套扔到地上時鄙夷的表情。他因為這手套、因為我,有多麼的不快啊…
我在雪地裡艱難地跋涉,天還沒黑透,我就走到了我的舊家。我和蓋爾顯然沒有說通,但我仍決意要離開十二區。下一步我準備去找皮塔,他和我在路途上所經所見相同,也許他比蓋爾更容易說服,我碰到他時他正要離開勝利者村。
“去打獵了?。他問。看得出,他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沒有,你要去城裡?”我問。
“是的,我得跟家人一起吃飯。”他說。
“噢,那麼至少我可以陪你走一段。”從勝利者村到廣場的路沒什麼人走。在這條路上談話很安全。可我好像很難開口。與蓋爾的談話已經砸了鍋。我拼命咬著自己乾裂的嘴唇。廣場越來越近,要不說,我很快就沒機會了。我深吸了口氣,終於把話說了出來。“皮塔,要是我要你跟我一起從區裡逃跑,你願意嗎?”
皮塔抓住我的胳膊,停了下來。他不用看我的臉來確定我是否是認真的。“那要看你為什麼這麼問了。”
“我沒能獲取斯諾總統的信任。八區發生了暴動。咱們得逃走。”我說。
“你說的‘咱們’就是指你和我嗎?不會,還有誰一起走?”他問。
“我家人,你家人,如果他們願意走的話。也許還有黑密斯。”我說。
“蓋爾怎麼辦?”他問。
“我不知道,他也許有別的計劃。”我說。
皮塔搖著頭,苦笑了一下:“我想他肯定有計劃。當然,凱特尼斯,我會跟你走。”
我感覺看到了一絲希望:“你會,哈?”
“是的,可我肯定你不會。”他說。
我一下子甩開他的手說:“你不瞭解我。準備好,隨時離開。”我大步走開,他在我身後一兩步遠的地方跟著我。
“凱特尼斯,”皮塔說道。我並沒有慢下來。如果他認為這不是一個好主意,我也不想知道為什麼,因為這是我唯一的主意。“凱特尼斯,等等。”我隨腳踢開一塊髒兮兮的凍雪塊,等他趕上來。煤塵把一切都染得黑黑醜醜的。“如果你想讓我走的話,我會走的。我只是覺得咱們還得跟黑密斯好好談談,確保他不會把大家的事情弄糟了。”他突然仰起頭,“什麼聲音?”
我也抬起頭。剛才太專注於自己的煩心事,沒注意到廣場那邊傳來的聲音。那裡有哨聲、拍打的聲音、還有人群急促的喘息聲。
“快點。”皮塔說道,他的表情非常嚴肅,不知為什麼,我無法確定聲音的方位,更不用說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他一定覺得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當我們來到廣場時,看到這裡很顯然已經出事了,但厚厚的人群擋住了視線,我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皮塔踏上一個靠在糖果店牆邊的箱子上,一邊朝廣場那邊看,一邊向我伸出一隻手。我正爬了一半,他卻把我攔住。“別上來,快走!”他聲音很低,但卻是命令的口氣。
“怎麼了?”我問道,一邊朝後退。
“回家,凱特尼斯!我一會兒就去找你,我保證!”他說。
不管發生了什麼,肯定是很可怕的事。我鬆開他的手,往人群裡擠。人們看見我,認出了我的臉,看上去很慌張。有人用手推我,還有人低聲說。
“快走,孩子。”
“只會更糟。”
“你想幹什麼?想害死他?”
這時,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我幾乎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我只知道,無論廣場出了什麼事,肯定跟我有關。當我最後從人群裡擠進去,看到發生的一切時,我才意識到我的猜測沒錯,皮塔說對了,大夥說得都對。
我看到蓋爾雙手被綁在一棵木樁子上,他打的火雞用釘子穿過脖子掛在他頭的上方,他的夾克被扔到一旁,襯衫被撕開。他跪在地上,後背被打得血肉模糊,已經失去知覺。只因為手腕上的繩子拴著他,才沒有完全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