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宮中留有蔡邕漢人。焦尾琴一具,由鸞給仲雄鼓彈,仲雄操懊儂曲,曲中有歌詞雲:“常嘆負情儂,郎今果行許。”又有語云:“君行不淨心,哪得惡人題!”鸞聞琴聲,愈加猜愧。及寢疾日篤,特命張瓌為平東將軍兼吳郡太守,防備敬則。敬則大驚道:“東無寇患,用甚麼平東將軍?
大約是欲平我呢。我豈甘心受鴆麼?“
徐州行事謝朓,系敬則女婿,敬則第五子幼隆,曾為太子洗馬,與朓密書往來,約同舉事。朓竟執住來使徐嶽,奏報朝廷,於是鸞決計加討,指日遣兵。訊息傳到會稽,敬則從子公林,曾為五官掾,勸敬則急速上表,請誅幼隆,自乘單舸還都謝罪。敬則不應,竟舉兵造反,揚言奉南康侯子恪為主,將入都廢鸞。子恪系豫章王嶷次子。為這一番傳聞,遂令大將軍始安王遙光,馳入白鸞,請將高、武餘裔,無論長幼,悉召入宮,一體就誅。鸞已病劇,模糊答應,遙光遂召集高、武諸孫,置諸西省,所有襁褓嬰兒,亦令與乳母併入,令太醫速煮椒二斛,都水監辦棺材數十具,俟至三更天氣,好將高、武諸孫,盡行毒斃。小子有詩嘆道:
忍心竟欲滅同宗,狼子咆哮亦太兇;
待到東城匍伏日,問他曾否得乘龍!事見下文。
畢竟高、武諸孫,是否同盡?容至下回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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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主宏二次出師,再攻襄鄧,實是忿兵,忿兵必敗。其所以幸勝者,由齊君臣之互相猜忌,所遣將吏,未肯為主盡力耳。蕭諶誅矣,王晏死矣,兩人有佐命大功,結果如此,彼如裴叔業、崔慧景、蕭衍諸人,能不寒心!心一寒而氣即餒,欲其殺敵致果,談何容易!然魏兵且有渦陽之敗,以屢勝之傅永,亦致狼狽奔還,忿兵必敗之言,非其明證歟?齊主鸞不能外攘,專事內殘,遙光得乘間而入,屠戮十王。前用鸞者為蕭道成,後用遙光者為蕭鸞,卒之皆授人以柄,自取覆亡。遙光後雖誅死,而東昏已成孤立,齊祚之不永也有以夫!
第三十四回 齊嗣主臨喪笑禿鶖 魏淫後流涕陳巫盅
卻說南康侯子恪,本不與敬則通謀。他曾為吳郡太守,因朝廷改任張瓌,卸職還都。驀聞都下有此謠傳,不禁大駭。起初是避匿郊外,嗣得宮中訊息,謂將盡殺高、武諸孫,乃拚死還闕,徒跣自陳。到了建陽門,時已二更三點了,中書舍人沈徽孚,與內廷直閤單景俊,正密談遙光殘忍,無法救解。適蕭鸞睡熟,擬將三更時刻,暫從緩報。可巧子恪叩門,遞入訴狀,景俊大喜,忙至寢殿中白鸞。鸞亦醒寤,令景俊照讀狀詞,待至讀畢,不禁撫床長嘆道:“遙光幾誤人事!”乃命景俊傳諭,不準妄殺一人,並賜高、武子孫供饌,詰旦悉遣還第,授子恪為太子中庶子。
嗣聞敬則出發浙江,張瓌遁去,叛眾多至十萬人,已達武進陵口,高、武諸陵,俱在武進。乃亟詔前軍司馬左興盛,後軍將軍崔恭祖,輔國將軍劉山陽,龍驤將軍胡松等,共赴曲阿,築壘長岡。又命右僕射沈文季都督各軍,出屯湖頭,備京口路。敬則驅眾直進,猛撲興盛、山陽二壘。興盛、山陽,竭力抵禦,尚不能敵,意欲棄壘退師,又苦四面被圍,無隙可鑽,不得已督兵死戰。胡松引著騎兵,來救二壘,從敬則後面殺入。敬則部眾雖多,大都烏合,頓時駭散。興盛、山陽趁勢殺出,與胡松併力合攻,敬則大敗。崔恭祖又傾寨前來,正值敬則返奔,便挺槍亂刺,適中敬則馬首,敬則忙躍落馬下,大呼左右易馬,怎奈左右俱已潰亂,倉猝不及改乘,那崔恭祖的槍尖,又刺入敬則左脅。敬則忍痛不住,竟致仆地,興盛部將袁文曠,剛剛殺到,順手一刀,結果性命。餘眾或死或逃,一個不留。當下傳首建康,報稱叛黨掃平。
時齊主鸞已經病篤,太子寶卷,急裝欲走,都下人士,惶急異常。至捷報傳到,方得安定。所有敬則諸子,悉數捕誅,家產籍沒,宅舍為墟。敬則母嘗為女巫,生敬則時,胞衣色紫,母語人道:“此兒有鼓角相。”及年齡稍長,兩腋下生乳,各長數寸,又夢騎五色獅子,侈然自負。善騎射,習拳術,蕭氏得國,實出彼力,因此官居極品,父子顯榮。只是天道昭彰,善惡有報,似敬則的逼死蒼梧,助成篡逆,若令他富貴終身,子孫長守,豈不是惠迪反兇,從逆反吉嗎!至理名言。
左興盛、崔恭祖、劉山陽、胡松四人,平敬則有功,並得封男。謝朓先期告變,亦得擢遷吏部郎,朓三讓不許。惟朓妻王氏,常懷刃衣中,欲刺朓謝父,朓不敢相見。同僚沈昭略嘗嘲朓道:“君為主滅親,應該超擢,但恨今日刑于寡妻!”朓無言可答,惟赧顏相對罷了。為當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