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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歡自鄴入洛,本意是欲斬草除根,殺斃爾朱二後,嗣見二後容貌,統是可人,便將殺心變作淫心。每日著人問候,加意奉承,後來漸漸入彀,索性留宿宮中。大爾朱後原沒甚氣節,既做了肅宗詡的妃嬪,復改醮莊宗子攸,冊為皇后,此時何不可轉耦高歡?而且高歡見了大爾朱後,把平時雄糾糾的氣象,一齊銷熔,口口聲聲,自稱下官,我我卿卿,誓不薄倖。大爾朱後隨遇而安,就甘心將玉骨冰肌贈與老奴。小爾朱後也是個水性楊花,便跟了這位姑母娘娘,一淘兒追歡取樂。再經高歡是個偉男子,龍馬精神,一夕能御數女,兼收幷蓄,遊刃有餘,於是大小爾朱後,又俱做了高王爺的並頭蓮。爾朱氏真是出醜。高歡一箭雙鵰,快樂可知。
光陰似箭,倏忽兼旬,汝南王悅已自江南至洛。歡又不願推立,說他素好男色,不禮妃妾,性情狂暴,及今未悛,不堪繼承大統,乃另求孝文嫡派,奉為魏主。
是時魏宗諸王,多半逃匿,獨孝文孫平陽王修,為廣平王懷第三子,匿居田舍,竟被訪著。歡使斛斯椿往見。椿知員外散騎侍郎王思政,為修所親,乃特邀與同行,見修行禮,說明來意。修不禁色變,問思政道:“得毋賣我否?”思政答了一個不字。修又問道:“可保得定麼?”思政又道:“變態百端,未見得一定可保哩!”確是真言。斛斯椿在旁,卻為歡表誠,謂無他意。修支吾不決,椿即返報高歡。
歡便遣四百騎迎修入都,相見帳下,涕泣陳情。修自言寡德,歡再拜固請,修亦答拜。當下進湯沐,出御服,請修裝束停當,徹夜嚴警。詰旦命百官入謁,由斛斯椿奉表勸進。修令思政取表,瞧閱一週,顧語思政道:“今日不得不稱朕了!”歡又遣人至河陽,迫元朗作禪位書,持入示修。一面築壇東郭,出郊祭天。還御太極殿,受群臣朝賀。
禮畢昇閶闔門,下詔大赦,改元太昌。命高歡為大丞相天柱大將軍太師,世襲定州刺史。歡子澄加侍中開府儀同三司。從前爾朱黨中的侍中司馬子如,與廣州刺史韓賢,與歡有舊,所以子如雖已出刺南岐州,仍由歡召回,委充大行臺尚書,參軍國事,韓賢任職如故。餘如爾朱氏所除官爵,一概削奪。另派前御史中尉樊子鵠,兼尚書左僕射,為東南道大行臺,與徐州刺史杜德,往追爾朱仲遠。仲遠已竄往梁境,尋即病死,乃命樊杜等移攻譙城。
譙郡曾為魏所據,梁主衍特遣降王元樹,乘魏內亂,佔奪譙郡。樹為魏咸陽王禧第三子,因父罪奔梁,受封鄴王。禧被誅事。見四十一回。此時踞住譙城,屢擾魏境,魏因遣樊杜二將往攻。元樹堅守不下,樊子鵠使金紫光祿大夫張安期,入城遊說,勖以無忘祖國,樹乃願棄城南還。安期返報子鵠,子鵠佯為允諾,誘令出城,殺白馬為盟。誓言未畢,那杜德竟麾兵圍樹,把樹擒送洛陽,迫令自盡。子鵠等便即班師。已而杜德忽發狂病,喧呼元樹打我,至死猶不絕口,身上俱成青黑色。子鵠亦不得善終,冤冤相報,不為無因。勸人莫做虧心事。
高歡因譙郡已平,擬即還鎮,但尚慮賀拔嶽雄踞關中,未免為患,乃請調嶽為冀州刺史。魏主修當即頒敕,敕使入關,與嶽相見。嶽即欲單騎入朝,右丞薛孝通問嶽道:“公何故輕往洛都?”嶽答道:“我不畏天子,但畏高王!”孝通道:“高玉率鮮卑兵數千,破爾朱軍百萬,威勢烜赫,原是難敵,但人心究未盡服。爾朱兆雖已敗走,尚在幷州,餘眾不下萬人,高王方內撫群雄,外抗勁敵,自顧不暇,有甚麼工夫來爭關中!公倚山為城,憑河為帶,進可控山東,退可封函谷,奈何反甘為人制呢?”嶽矍然起座,握孝通手道:“君言甚是!我決不南行了。”遂遣還敕使,並遜辭為啟,復奏朝廷。
高歡亦無可如何,便整裝還鄴。先挈大小爾朱後出宮,派兵載歸,並訪得任城王妃馮氏,城陽王妃李氏,青年嫠居,都生得國色天姿,不同凡豔,當下遣兵劫至,不管從與不從,一併帶回鄴中。也好算得惠及怨女。魏主修親自餞行,出城至乾脯山,三樽御酒,一鞭斜陽,這大丞相天柱大將軍太師高王畢飲辭行,向東北去訖,魏主修也即還宮。
過了旬日,鄴中解到爾朱度律及爾朱天光二犯,由魏主命即正法,駢戮市曹。於是爾朱子弟,只剩一爾朱兆,由晉陽遁至秀容,負嵎自固。高歡一再聲討,師出復正,直至次年正月,潛遣參軍竇泰,帶領精騎,日夜行三百里,直抵秀容,歡復率大軍繼進。兆正在庭中宴會,突聞歡軍馳至,倉皇驚走,當被竇泰追殺一陣,眾皆潰散。兆只挈數騎遁去,爬過赤洪嶺,竄入窮谷,見前後統是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