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榮討平叛亂,進爵為公,方陰蓄大志,擬乘四方變亂的時候,發憤為雄。所有畜牧資財,悉數取出,散給勇士,結交豪傑。於是侯景、司馬子如、賈顯、段榮、竇泰等,先後趨附,整日裡練兵儲械,待時出發。這乃是北魏一大隱患,不比那四方草寇,剽掠無定,尚容易處置呢。俱為下文寫照。
且說梁主蕭衍,聞魏亂方盛,欲趁勢經略中原。當時南朝良將,為韋睿、裴邃二人,睿於普通元年病逝,隨筆帶過韋睿。只裴邃尚存。乃授邃為信武將軍,領豫州刺史,出鎮合肥。適臨川王宏第三子正德,背梁奔魏,魏已起蕭寶夤為尚書僕射,謂正德無故來投,情不可測,不若拘戮為是。魏主雖然不從,但亦未嘗禮待,正德因復逃歸。前時梁主無子,曾取正德為養兒。及太子統生,仍使正德還本,賜爵西豐侯。正德以不得立儲,銜恨多年,乃覷隙奔魏。既不得志,南行還梁,恐遭梁主詰責,不得不捏造誑言。當詣闕謝罪,託言北偵虜情,確是有亂可乘,請速出師等語。梁主亦瞧透三分,詰問數語,正德具陣魏亂,似覺詳明,乃仍復本封,並促裴邃出兵北略。
邃因率騎襲壽陽,掩入外郛。魏揚州刺史長孫稚,奮力抵禦,一日九戰,殺傷相當。邃因後軍不至,引軍暫歸。嗣復取魏建陵、曲木,及狄城、甓城、司吾城。徐州刺史成景嚈拔雎陵,將軍彭寶孫拔琅琊,曹世宗拔曲陽、秦墟,李國興且進拔三關。魏徐州刺史元法僧,又遣子景仲至梁,奉表輸誠。梁即授降王元略為大都督,與將軍陳慶之等,率兵接應,為魏安樂王元鑑擊敗。法僧卻乘鑑驕怠,殺將過去,得了一個大勝仗。梁授法僧為司空,封始安郡公,覆命西昌侯蕭淵藻及豫章王蕭綜等,相繼進兵,接濟裴邃。
邃攻下新蔡郡,進克鄭城、汝穎一帶,所在響應,魏河間王元琛及壽陽守將長孫稚,率眾五萬,前來截擊,邃暗設四伏,誘稚入阱,四面相迫,好似網中捕魚,甕中捉鱉。還算長孫稚有些勇力,拚命衝突,奪路奔逃。再加元琛從後援應,方得將長孫稚救回壽陽,但已喪斃了一、二萬人。邃威名大振,將乘勝蕩平淮甸,再圖河洛,偏偏天不假年,竟爾一病不起,告歿軍中。身後贈典,比韋睿更優。睿得贈侍中,給諡曰嚴;邃亦得贈侍中,且進爵為侯,予諡曰烈。淮、淝軍民,感念邃恩,莫不流涕。再與韋睿相較,是不忘良將之意。小子有詩嘆道:
北征大將肅軍威,萬眾全憑隻手揮;
功業未成身已殞,蕭梁氣運兆衰微。
邃既死事,後任為中護軍夏侯斮。亶雖有才名,究竟不及韋、裴兩人,因此斂兵不進,南北粗安,那魏人得專力北方。欲知後事,且看下回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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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爰、劉騰,為北魏之禍首,而胡後實縱成之。奚康生久預軍機,始不能誅鋤權戚,乃反甘作爪牙,與謀幽後。後固自取,而康生之黨惡濟奸,未始非爰騰之流亞也。及西林省母,漸有轉機。康生如有悔心,亦惟導後以慈,勗主以孝,內聯母子,外正君臣,則苦志彌縫,安身即以安國。計不出此,乃徒以舞勢示意,挑撥胡後,宣光殿之被執,門下省之受誅,雖死何補,適見其好亂取禍耳!沃野之亂,不特為六鎮之引線,並且為亡魏之禍階,一蟻潰穴,全隄皆動,亂之不可以使長也,有如此者。然不有內亂,安有外亂?胡後導於先,又騰踵於後,讀史者可以知所鑑矣。
第四十六回 誅元爰再逞牝威 拒葛榮輕罹賊網
卻說魏尚書元修義,出討莫折念生,中途遇著風疾,不能治軍,乃命蕭寶夤代任,並命崔延伯為岐州刺史,兼西道都督,與寶夤俱出屯馬嵬。莫折天生方列營黑水,由延伯前往挑戰,天生開營追逐,延伯徐徐引還,行伍整齊,步伐不亂,反將賊眾驚退。越日復勒兵出戰,延伯當先突進,將士盡銳長驅,大破天生,俘斬十餘萬,追奔小隴山,岐、雍及隴東皆平。魏京兆王繼正受命為大都督,出統西道各軍。既得岐、雍捷報,乃詔令班師。
時宦官劉騰已死,司徒崔光亦卒,元爰耽酒好色,淫宴自如,無論姑姐婦女,稍有姿色,即與宣淫。嗣是常留家不出,或出遊忘返,無暇防衛宮廷。
胡太后察悉情形,轉憂為喜,乘爰他出,即召魏主與群臣入見,當面宣諭道:“元爰隔絕我母子,不聽往來,還復留我何用?我當削髮出家,修道嵩山,閒居寺院,聊盡餘生罷了。”說著,淚下不止。一派偽態。魏主見太后容色,免不得天良發現,即叩頭勸阻,群臣亦跪伏哀求。胡太后置諸不理,反令侍女覓取快剪,立即削髮。魏主越加惶急,禁住侍女,再三苦勸,太后尚未肯依。越裝越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