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此刻,他們應該接近南陽鎮了。按照計劃,你們先放五十五師深入進來,我軍等天黑後再出動。哦,按日子算,後半夜沒有月亮。這有利於你打伏擊,記得,戰鬥結束後,立刻把吳槍斃!”
夕陽落照中,偽軍們在土道上迅速前進著,個個精神抖擻,甚至興高采烈,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吳大疤拉更是高騎戰馬,昂首挺胸。
“天哪,我的天老爺!司令啊,剛才所有弟兄都看見啦,石原將軍給您鞠躬呢!這麼多年來,只有咱們向太君折腰,豈有太君向咱們折腰的?而且是華中日軍的最高太君啊!而且這位最高太君當著無數小太君的面、當著日本太陽旗的面,向咱們的司令深深地折了一腰哇!天哪,這還得了麼?不得了哇!司令啊,我真佩服死您了!”走在吳大疤拉身邊的副官,此刻仍然沉浸在對之前所見一幕的驚歎中,口中不斷地念叨著。
聽到副官的奉承,吳大疤拉愛惜地摸了摸胸前那枚武勳章,矜持地說道:“你只看見我風光無限,沒看見我九死一生!上城臺的時候,那真是走在刀刃上,步步兇險,步步殺機,有好一會兒,我都以為我不能活著下來了。”
副官一臉崇敬地在旁邊稱頌道:“如此,才顯出咱司令肝膽照人哪!換誰——準保嚇得連那城道都上不去。”
吳大疤拉點頭長嘆:“石原給了我這麼大的榮耀,也就等於把我逼到絕境上了。老弟,這回出戰,咱們必須拼老命,打個樣兒給皇軍看看,否則……唉,不用我多說了!”
聽到吳大疤拉的話,副官深有體會地點頭認同,同時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詢問道:“其中厲害,我懂,我懂!司令啊,既然皇軍已經進行了部署,那國軍那邊,要不要遞個信告訴一聲兒……”
吳大疤拉意味深長地瞟了副官一眼,淡淡地說道:“老弟,你操心操得太多了!這些事我有安排,不用你管。”說罷,不經意間回頭一望,向隊伍中的一個偽軍使了個眼色。
那偽軍會意,連忙裝作彎腰繫鞋帶落於隊尾。在窺著部隊遠去後,他隨即悄悄溜下公路,鑽入山林草木間,換好百姓服裝,匆匆消失在暮色中。
淮陰城內,汽車的轟鳴聲在吳大疤拉所率領的偽軍離開後不多時,驟然響起,一輛又一輛卡車載著荷槍實彈的日軍,轟隆隆馳出淮陰城。
城門下,石原聲音沉重地對即將登車的松井說道:“這次作戰,軍部十分關注。目前,太平洋戰場的形勢對我很不利,可以說大和民族的命運到了決定性關頭。軍部急需對華戰場的勝利,鼓舞陸海軍和全體國民計程車氣。”
松井點頭保證道:“明白了。請將軍放心。這一次,我不但要徹底殲滅國民黨的五十五師。同時,也要順便剿滅新四軍的六分割槽。”
聽到松井的保證,石原面露不悅地說道:“重點打擊五十五師,他是蔣介石嫡系部隊。你只要能予以重創,就是大功,足以告慰軍部,不要奢望什麼徹底殲滅。至於陳大雷的六分割槽,他是本土作戰,善於遊擊,軍裝一扒就成了老百姓,你不可能剿滅他。否則,他怎麼能猖狂到今天?松井君啊,我勸你忘了死敵陳大雷,專心打擊國民黨的正規軍!”
松井神色一窒,沉默了片刻後大聲回答道:“遵命。”
在鬼子周密的部署時,六分割槽的部隊已經有驚無險地穿越了兩道封鎖線,潛入到一片幹河灘之中,聽著周圍響起的戰士們沙沙的腳步聲,陳大雷逐漸放慢速度,小心觀察起來。
“尖兵班回報,說河道對岸一切正常。”正猶豫間,三營長從後面匆忙趕上來,小聲向陳大雷報告道。
陳大雷應了一聲,再次沉默下來,在三營長詫異的目光注視下,他忽然臥地,隨後迅速的匍匐前進,三營長詫異地望著他,也悄悄匍匐跟隨上去。
兩人小心地順著河灘來到一處水窪地,陳大雷停住身形,伏身細看。頓時發現,在溼潤的地面有一串靴印,看到腳印,三營長頓時明白過來。
“司令員,你真行!看哪,鬼子剛從這裡透過,人還不少呢。”見此情景,三營長佩服地說道。
“立刻召回尖兵班,隱蔽退出河道。我們不去南陽鎮了。鬼子有埋伏,我們很可能已經被包圍了!”陳大雷沒理會對方的話,忽然沉聲命令道。
聽到陳大雷的話,三營長愕然呆定了一會兒,連忙起身跑了過去。
無月的深夜,讓黑暗暢快地籠罩在四周,讓人在幾米之外就什麼都看不清了。
得到命令的三營長在悄然忙碌了好半天之後,才再次摸索著回到陳大雷身邊,小聲報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