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我冷倒不冷,只是著實有些緊張。”李如梅寬慰他道:“楊兄莫怕,我軍並非敗退,而是主動撤走,放著這許多人馬在這裡,就算倭賊殺來也能抵擋一陣。”楊鎬點頭稱是,可心中仍覺膽寒,左顧右看,浮躁至極。
明軍大舉撤退,哪能瞞得住江上日軍,早有伏路忍兵回船報告。小西行長聞報大喜,忙把毛利秀元和黑田長政找來,決定來個“乘勝追擊”,黑田長政猶豫道:“行長公,我軍兵力加一起才18000人。明軍人數並不比咱們少,會不會是設下圈套誘我等上鉤呢?”
小西行長胸有成竹地說道:“就算是圈套,為了救援淺野父子和加藤清正那傢伙,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當然,咱們不會把全部兵力都投入進攻,總得留下些兵馬以防萬一。黑田殿,你雖然年輕,可是太閣大人經常誇你打仗的本領並不輸給我們這些老將呢,現在正是貴殿表現的好機會,就請你打個頭陣好嗎?先懸的榮譽,可不是誰都能爭上的呀!”
黑田長政在心裡暗罵小西行長無恥,可卻有苦說不出,只得咬牙應道:“既然您這麼看得起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西行長高興地眉開眼笑,握住他手讚道:“真是個勇敢的人啊,嗯,真了不起!”
天光漸漸露了白,聯軍大部隊加快了向慶州撤退的步伐,兩萬多人的部隊,在不利的戰場環境下進行這樣複雜的機動,在那個年代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從五更到天明將近一個時辰裡,包括董正誼的騎兵營、麻貴的標營、王問的車營,約有6000多名聯軍士兵順利踏上了往慶州去的路程,其餘的人仍在規定區域警戒待命,準備按照統一排程依次上路。
忽然聽見太和江方向一聲炮響,繼而喊殺聲四起,這聲音遙遙傳來,使得尚未撤退的聯軍各營中瀰漫著一股緊張氣氛,楊鎬更是驚得面如土色,強咬牙關在馬上打晃。李如梅見狀向部下們高喊著:“不要亂,按麻帥的部署行動!江邊還有盧參將的3000人迎戰呢,倭賊不會這麼快打過來的!”聽他這麼一喊,5000多聯軍士兵才漸漸鎮靜下來。李如梅又派出標營馬隊巡視,喝命全體原地坐下,沒有命令誰也不準起身。朝鮮軍自有權慄帶領,也是排列整齊,不準交頭接耳,不準隨便走動,違令者軍法從事!
又過了半個時辰,李芳春的3000人也離開了戰場向北轉進,看著友軍急匆匆地從身邊走過,原地待命計程車兵都顯得非常的焦急,間或有一二匹戰馬受驚嘶鳴,就能引起附近大片士兵的騷動,巡視的標營馬隊拔刀亮劍在佇列中游走,不住口地大聲厲喝,彈壓著黑壓壓的人海。
“子清,你看李芳春的隊伍也走了,咱們什麼時候也走?”楊鎬顫聲問道。
“不知道,按麻帥的吩咐,怎麼也得等高策和吳惟忠的部隊走後,才能輪到咱們,而且也不能全走,得留下人來接應盧繼忠軍。”
“這就好,啊,對了,島山倭賊不會趁機衝下來夾攻咱們吧?”
“怎麼會呢,那裡有吳將軍圍著呢。”
“我倒忘了,真是。”楊鎬抬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乾笑道。
“楊兄,這裡沒有外人,莫怪我說,你是不是有些怕了?”
“啊,不不,沒什麼,只是略有些緊張而已。”楊鎬道。李如梅寬慰著他:“楊兄,你也是久經戰陣的人了,還記得當年咱們在遼東和土蠻部大戰的情景嗎?那麼緊急關頭都挺過來了,眼下這點小場面又算得了什麼呢!”
楊鎬苦著臉道:“那時候……那時候想跑也來不及了,只有拼死一戰,死中求活罷了!可現在你看,四面都是敵軍,咱們卻乾等著能走也不走,坐以待斃,真急人啊!”
正說間,一名傳令兵飛馬趕過來稟報道:“高策將軍已經率隊出發了,囑咐我部一定要交替掩護,切不可慌亂,麻帥自會派人在前面接應。”楊鎬大怒,恨恨道:“高策不過一名副總兵,有什麼資格向本部院下令?他倒跑得快,你去告訴他,我打算戰死在這裡了,請他放心逃命好了!”李如梅忙勸道:“楊兄不必如此,等吳將軍撤圍走後,馬上就輪到咱們了。”
不多時吳惟忠部的前哨馬軍向這邊撤來,嘩啦啦的馬蹄聲好像敲在楊鎬的心窩裡,聽了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可又一想是自己主動要求斷後的,事到臨頭反悔也晚了,只能是聽天由命。
由遠至近,馬蹄聲再起,楊鎬抬頭望去,見是一名朝鮮官吏拍馬趕到近前,他定睛細瞧,不由訝然道:“是李大人?你不是隨祖承訓把守梁山麼,怎麼沒去宜寧?”
來者正是朝鮮禮曹參判李德馨,此時他滿頭是汗,結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