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是長安的五月,還有些清涼,夾雜著野花的清香,氣息薰人。
可是胸中波濤洶湧澎湃,翻騰不定。
自己開出的條件已經很高了,不知道母親會不會同意?
只要讓母親繼續入主朝政,母親的能力,還能翻雲覆雨,諸武入京,數名宰相被其拉攏,使將來充滿了無數的未知數。這還不算最糟糕的,就怕母親這樣還不滿意。
當然,也會有好的方向發生。若是母親這時沒有做女皇帝的想法,滿足了,協助自己,作用是不亞於一名宰相的作用。自己欠缺的地方,母親正好能替自己補充過來。
裴行儉走了過來,問道:“殿下,剛才李內侍說了什麼?”
“談了一下。”
“殿下,虛與委蛇,臣說一句話,殿下銘記,天后非是你能所掌控。”
作為心腹說的話。
李威不語,對武則天,裴行儉一直就沒有好感。結果也不大好,因為此點,一直被打壓,做了吏部的千年老二。
“孤心中有數,”這使李威想到了兩個人,狄仁傑與魏元忠,他們與母親恩怨不深,因此想法更為公正。是不是與論欽陵會晤後,要著手將來了?在青海只是以退為進,不是袖手旁觀。可以不爭,但不可不準備。
又如何去做,千頭萬緒湧來,覺得比對付論欽陵,還讓他感到茫然……
……
從積石軍到洪濟城,是兩國必爭之地,沒有牧民前來放牧,草長得便好。風一拂,便成了綠色的海洋。
大軍滾滾而來,兩國主帥萬眾矚目的會晤開始了。
各率三千軍隊,不過不在嶺上,而是各自駐紮在這一嶺的東西兩側。然後又是一百侍衛,又退後一百步外。不然這個會晤也沒有辦法舉行了。遠處還有許多人便裝,在騎馬奔跑。那全是斥候,不僅唐朝一方擔心,吐蕃一方同樣也在擔心。
一個穿著大紅吐蕃袍的中年人走了上來,李首成低聲說道:“那個就是吐蕃的論欽陵?”
“正是。”
“殿下,也不高大魁梧。”
“他用的是萬人敵,不是百人敵,魁不魁梧,並沒有關係。論力量,我朝大軍中勝過孤的將士,何其之多?”
“倒也是。”李首成說完,好奇地看著論欽陵走了過來。
京城中對此人終於認識了,也有許多傳言,與吐谷渾的李威傳言一樣,亂七八糟,有的居然說此人長著三頭六臂。
但一見面,也不過如此,相反的,一臉儒雅之氣,若不是長著一副吐蕃人的面容,比唐朝的儒臣們更有書卷氣質。這倒是出忽他想像的。
人沒有過來,論欽陵大聲說道:“殿下,何想起來在此與我一晤?難道這裡就是你們唐朝,與我們吐蕃分割的疆界?”
“大論,你想得太美好了。豈止是青海,就是你們吐蕃,早遲勢必為我大唐所有。若說此地,有何意義,你倒提醒了孤,將來我朝將你擊斃時,將你頭顱埋於此地,你看如何?山清水秀,倒也是一處絕佳的埋頭之地。”
“哈哈,殿下,你想得太美好了,想我吐蕃臣服,你們唐朝沒有那能耐。我這個頭顱嘛,雖然美好,可你得到它,也是萬萬不能的。”
“未必見得。”說完一拍手。
侍衛從後方抬來一張桌子,兩張胡床,桌子上放著一個大盆子,裡面烤著一隻熱氣騰騰的羔羊,邊上還有幾壇酒,與兩隻精美的酒觚。
“大論,坐。”
袒然坐下。
“大論,上次承蒙你招待,孤一直念念不忘,可惜堂堂的一個大論,招待本太子,居然那樣寒酸,不該啊,不該。”
“倒是我疏忽了,太子,莫要見怪,”說完了,也不讓侍衛試一下,抓起羔羊,用手撕開,咬了一大口,說道:“好味道,烤得很不錯。上次我替殿下斟酒,殿下這一次不替我斟酒嗎?”
站在後面的李首成與一群侍衛想要著惱,可是李威擺了一下手。
何必在意這些虛名?
況且拋開敵我立場,此人當值自己替他斟酒。捧起酒罈,替他將酒觚滿上,說道:“大論,嘗一嘗,這是父皇賞給我的佳釀。”
一口喝下,道:“好酒。”
李首成雖不滿太子替他倒酒,可也十分欣賞此人的氣度。
李威又替他斟上一杯,說道:“大論,酒是好酒,羊是好羊,只不過大論此時心中,是何等滋味?”
“後悔啊,我貪心不足,否則河西就將殿下擊斃,我吐蕃將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