僚人呆在長草嶺上,只能仰頭張望。就不是霧氣,隔了幾百米高的高度,也不可能看到山頂上在做什麼,但一個個知道不妙。於是一夜數變,nòng得兩邊唐軍都不得安生。
天就亮了,霧氣漸漸散了起來。
梁積壽一看時候差不多,開始讓手下吹起號角。
聽到號角聲,霧氣散盡,居高臨下,看得一清二楚,李大志命令手下,舉起石頭往下砸。實際上兩頭夾擊之勢,又切斷了水源,僚人也堅持不了多久。可是李威不想耽擱時間。
這一砸石寨裡全luàn了套。最主要他們不是來自一個部族,所以李威再三說分而化之,當真僚蠻如此懦弱?那麼後來大一統的南詔都不會讓唐朝頭痛。這個懦弱就是與這些南詔各部族不統一有關。因此前期,唐朝徵繳南詔各叛部時,用兵都是很少,但每次都能成功。
僚人一看不妙,向東北看了看,山下大營連片,畢竟是一萬多人的大營,規模很大的。再向西南看了一看,除了幾十座簡易的營帳外,只有一道木柵欄。琢磨了一下,還是後方可以拼一拼。連山寨都不要了,一窩蜂衝下山去。
站在上方,李大志看得很真切,又吹起號角。沒有辦法聯絡,只好用號角聲通風報信,幾長几短的云云,也是李威的主意,從旗語裡發明的。很得裴行儉讚賞。唐朝也有,只是沒有李威這樣分得細。
聽到“號語”,李威立即下令,黑齒常之帶著前鋒軍向山上衝來。沒有遇到抵抗,石寨就拿了下來。然後黑齒常之示意,讓大軍向山嶺上進發。此時僚人還在柵欄前拼命。本來唐朝的弓箭比起這些僚人的弓箭不知犀利多少倍,甚至許多僚人手中還是竹子做的箭頭。“啪啪”,萬箭齊飛不大可能,可也有幾百支箭在飛,每飛一次就有許多僚人倒了下去。有的僚人也跑到柵欄前,連柵欄都沒有攀登過去,就被柵欄裡伸出的陌刀收割了。
功勞誰都想貪的,除了裴行儉這樣雲淡風輕的牛人外,黑齒常之派了一些人打掃山寨,親自騎馬向山下衝去。本來走投無路,看到身後又有唐朝大軍衝下來,這些僚人很自覺,將手中兵器一扔,跪在地上投降了。
黑齒常之還想展示一下他高超的武力,看到這個情形,氣急敗壞地說了一句:“他大母的。”
但知道太子仁愛,只好憤憤不平地配合梁積壽捆綁戰俘。
李威登上山頂時,山下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俘虜的盔甲兵器,好的留下來,甚至還有一兩百匹滇馬,shè出的弓箭,也要從死屍上重新撥下來。然後剩下近千名的俘虜一個個呆若木jī,大眼瞪xiǎo眼。
但李威差一點嘔吐出來。
勝得很輕鬆,可山下的場面不大好看。中箭死去的僚人還好一些,被陌刀砍中的僚兵就不大好看了,有的攔腰砍成了兩截,有的頭被削掉了,有的被刀尖鑽了一個透心涼。腸子頭顱鮮血,滾成了一團,十分地血腥。
在終南山上也看到過死人,那時還不覺,可眼前“壯觀”的場面,眼睛都不敢看下去。太子仁愛嘛,裴行儉立即下令道:“還不快點將屍體掩埋。”
不過裴行儉並不以為意。在來的路上,李威再次詢問,大軍中有薛仁貴、裴行儉、黑齒常之與梁積壽,如何統轄。梁積壽大敗,黑齒常之新近投靠唐朝,問題不大,關健是薛仁貴與裴行儉。一個是吏部shì郎,曾經管轄西域多年平安無事的西域大都護,一個是久經沙場天下第一猛將薛仁貴,即使薛仁貴敗了,也不一定會服裴行儉的安排。
裴行儉回答還是有些雲裡霧裡,道:“殿下,如果臣與薛仁貴為主副帥,自不可統籌。然而主帥是殿下,誰敢不服。不過薛將軍有薛將軍的策略,臣有臣的策略。這需要殿下去判斷,殿下是軸心,臣與薛將軍只是軸條。”
不大明白的,反正明白了一點,自己想全部偷懶是不大可能。
所以裴行儉將李威當作了軸心,也不要他衝鋒陷陣,更是不敢讓他衝鋒陷陣,別以為太子在天天練。拿拿決定即可,因此看下去與看不下去,無關緊要。
看不下去,李威不看。省得一會兒吐出來,讓手下看笑話。回到坡前,兩個少nv正在配合大夫在治療傷勢。王妃兒卻咯咯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笑太子的軟弱。”
李威鄭重地說道:“不是軟弱。戰爭終會在死人的,這是迫不得己的手段。因此我們漢人孫子曾經說過,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國家需要戰士的浴血奮戰,但不能將它帶入治國之道。否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