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語塞,她說的賊軍與我說的賊軍不一樣。
“你爹被賊軍抓走了?”
“嗯,他們除了醫士、匠人和美女不殺之外,其他人格殺不論。”何瑤整個身體都壓在我身上,在我耳邊說道。
我知道自己心跳得飛快,幾乎要飛出胸腔,不由挪了挪身體。
“呀,沒壓疼你吧。對不起,我忘記你的傷還沒好。”
我覺得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她這麼清純無暇,我卻起了邪念。
“你爹是醫士?”
“你好笨哦,我都說了是我爹幫你接骨的嘛。”何瑤笑了,似乎忘記了自己還身處躲避“賊軍”的地窖。
“是,是我笨。”我也笑了。想到那麼多戰士因為我這個狗頭軍師的失誤而喪命,我哭不出來,只好笑。
“你笑得和哭一樣。”她說。
我漸漸止了笑,感覺自己再沒有臉面回到軍營,或許留在西域的藥廬中懸壺濟世度過一生是最好的歸宿了。
“這個是什麼?”何瑤往我懷裡塞過鐵片。
我撫摸著本門的遺物,嘴裡不自覺吟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神機妙算豈可能,煉己修心或有靈。”唉,反誤了卿卿性命,莫非師父也是為此而不願本門再傳承下去?
“你在說什麼?”何瑤不滿地推了推我。
“剛才外面是什麼人?”我岔開話題。
“還不是賊軍!哼,房子裡被他們搗得一塌糊塗。琺樓城好久沒打仗了,這次算是全毀了。”
“哦?以前琺樓城常打仗嗎?”我對西域知道得太少。
“聽說以前胡人、野食人和我們華人很不和睦,常常打仗。不過後來王上來了西域,琺樓城就不打仗了。”
“王上……李彥亭?”
“哼!你怎麼能直呼王上的名諱!”
“可……可是他是叛逆啊,擅自稱王,抵抗天師。”
“我不知道那麼多,反正這裡的人們都愛戴王上。以前胡人欺負我們的時候,天師在哪裡?你看現在,城外那些‘天師’,他們在幹什麼!哼,你為什麼偏袒昏君?莫非……你是奸細!”何瑤越說越激動,一掌打在我的冠上,扯得我頭髮生痛。
“髮髻都給你打散了。”我正了正冠,“你見過有人用殘廢當奸細的嗎?”
“你是殘廢?”
“我沒有臏骨。”
“呀,對不起哦。不過你也不要自暴自棄,聽說騙走陽關的奸詐之徒也是殘廢。雖然我很恨他,不過能從李天王手裡騙走陽關的人總是有點本事的,你也能很有本事。”
我尷尬地陪著笑了笑。
正冷場時,上面的地面突然傳來了一長兩短的跺腳聲。
“他來了,我去開門!”何瑤一個翻身下地,大步前去開門。
密門開了,馬上又關了起來,地窖裡已經多了一個高大男子。
“瑤妹,賊軍放火燒城了,我們快走吧。”他的口音很重,似乎不像是華人。
“可是……爹他……”
“大伯吉人自有天相,若是你燒死在這裡,讓我怎麼向大伯交代!快跟我走!”
“掘羅哥,那他……”何瑤拉著他靠近榻邊,低聲道,“爹救回來的,受了重傷。”
“這……這位兄弟,你能走嗎?我扶著你。”掘羅客氣地對我說道。
“他的腿有傷。”何瑤代我說了。
掘羅猛地蹲下身子,道:“我來揹你。”
“不、不必了,你們走吧,我是醫士,他們不會殺我的。”
“你也是醫士?”何瑤好奇地問我。
掘羅焦急道:“狗賊早就殺紅了眼,才不管你是什麼醫士匠人呢,兄弟,快上來。”
樓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我看到他進來的,仔細搜!”
我們走不掉了。
掘羅壓低了聲音:“我幹掉了一個大官,嘿,被他們咬上了。”聲音裡有些興奮。
我強忍著沒有問是誰死了。
“嗯?他們幹嗎打水?”掘羅耳力很好,我一點都沒聽到。
“他們要看水從哪裡滲得最快。”我輕輕告訴他。
掘羅身體震了一下,道:“我出去和他們拼了!”
我一把拉住他,道:“我有親戚在賊軍裡。”
“你以為我掘羅會投靠賊軍!”掘羅甩開我的手,往密門靠去。
何瑤似乎也沒有拉住他,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