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我不一樣撐過來了?”
我這時才發現,我對這個相處多日的女子幾乎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從她棕色的眼眸中,我讀不出欺騙,所以我才能信任她。
“你爹不疼你們?”
“因為我娘只是一個侍婢,我們姐妹一眼看就像胡人,所以爹和幾個姨娘都討厭我們。後來娘一死,我們就被賣給了人家。”怡莉絲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我沒有再問下去,不過我也知道了她的堅強。平日看她總是笑得甜甜的,原來內心深處還是一樣有抹不去的傷痕。
“這次你帶三千人,真的能拿下陽關嗎?聽說夏王的大兵已經入關了。”
“沒關係,足夠了。其實,這次真正的殺手鐧並非是那三千人,而是你寫出去的那封信。”
“不就是告訴夏王,貨會準時送達嗎?”怡莉絲不懂。
我笑了笑:“你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你騙過他嗎?”
“沒有,我們做買賣的講的是一個‘信’字。”怡莉絲說得很認真。
“那你說貨到之後居然有一半是水,又有三千人說是李渾偷樑換柱,結果如何?”
怡莉絲想了想,不服道:“夏王也不會因為五千桶酒而殺了自己的臂膀吧。”
“我是覺得夏王早就有殺李渾之心,君臣相忌,自古如此。”我搖了搖頭,“李渾新立大功,我只是送一個藉口給夏王罷了李渾。”
“若是夏王和李渾之間本無間隙,是你想錯了呢?”
“呵,李渾忌憚金繡程,沒有完全把握不敢東出陽關,你說李彥亭是那種有耐心的人嗎?”我笑了。的確如此,若是李彥亭不想殺李渾,卻還會在李渾動手之前揚言要下陽關,只能說明李彥亭是個志大才疏的庸人。
“你真厲害,你們華人都是如此嗎?”
我故作深沉地搖了搖頭,道:“我只是個笨小子罷了。”
西域的天氣早就冷得狠了。
我們和商旅走了多日才到了一線天。過了一線天之後,又走了大半日才看到一座十丈高的雄關。即便是坐落於平原之上,如此高的城牆恐怕也不是一年半載能被攻克的。
離關門五里遠就有鹿角、陷馬坑,看來李渾的確打算長守陽關,好讓李彥亭在西域獨立稱王。
幾個兵士仔細地盤問了我們的來路,還好我學了些胡語,冒充行商也算說得過去。
兵士查驗完畢,在我們的路引上印上了“翌日出關”的標號。
“陽關內不許住家,我們怎麼辦?”怡莉絲問我。
我早就聽說陽關名為關,實為城,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而且偌大的城池居然只屯著軍伍,過往的行商也只能住宿一宿。酒泉酒池太小,所處之地又沒豐富的水源,難怪要出關的商人只能聚集金城採辦。
“讓李渾安排吧。”
“嗯?”
“去找李渾,就說要等後面的貨物來了一起走,很簡單吧。”
“我聽你的。”
李渾果然答應了,雖然我很想見見這個從龍有功的大將,不過戍衛將軍是不會見我這麼一個小商人的。
我們被安排在驛站的最裡層,還算不錯的住處。
第二天一早,我叫醒外間的戚肩,催他起來推我出去。
我要看看李渾的軍紀,起碼能看出一代名將的影子。
街上的兵士果然是訓練有素,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出一股殺伐之氣。我知道李彥亭在西域兵不卸甲,現在才明白久戰之師與太平之軍的差異。
“天氣一日日涼了,你出去那麼早,起碼也要多加件衣服吧。”怡莉絲親手送了藥到我榻邊。
因為天氣轉涼,也可能是因為勞累到了極點,我病得很厲害,高燒不退,有時候連人都會認錯。
“今天,我看到李渾的斥候帶著血回來的。”怡莉絲輕聲道。
我知道這是個很重要的線索,卻怎麼也想不出意味著什麼。
“為什麼貨物還沒有來?”怡莉絲問我。
“才十天,再等等。”我喉嚨沙啞得說不出一句句子。
“我有種害怕的感覺,今天帶你去看大夫吧。李渾的軍營裡該有軍醫的。”怡莉絲看著,皺眉道。
“這兩天,有兵,來嗎?”我努力問道。
“哪有什麼兵來啊,城門都已經關了,我都在想我們的貨來了,怎麼進來呢。”怡莉絲又餵了我一勺藥。
我搖了搖頭,重重地倒在枕頭上。
頭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