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於山南,想也空空如也,史君毅既然能奉旨迴天水,想必他也知道山南不過囊中之物,否則定然會藉口山南大戰,不可輕軍。”
王寶兒見我這麼說,已是言盡於此的意思,多說無益,告辭出去了。
我重重靠在視窗,輕輕挑開窗簾,外面的兵士或多或少都帶著喜氣。我卻怎麼也沒有死裡逃生的喜悅,想來此番回京,掌兵之權也就到頭了,可惜從軍數年,算得上征討一方,卻沒有留下名將之戰,頗為不甘。尤其是今次被李彥宗截擊,實在是奇恥大辱!若是不能雪恨,如何對得起陣亡將士?
轉念想到芸兒,自己已經年過三十尚未有子,不禁又有些急著回去……算了,男子漢大丈夫本就不是我的本性,攜美泛舟,調弄兒孫或許更適合我。有岳母家撐著,我要做個富家翁倒也不是難事。
主意打定,我讓兵士去取文房四寶,一併請王寶兒過來。沒一會,筆墨紙硯便送了過來,待我磨了墨,王寶兒也來了。
我一邊提筆寫奏摺,一邊向王寶兒道:“此番罷黜怕是再起不來了,如此還是識相些,我便以戰敗為由自請處分,王將軍也請繳了我的軍旗吧。”王寶兒吸了口氣,正要說什麼,我又道:“王將軍,李彥宗大概還以為我死了,不打我的旗號倒也算是給他些面子,呵呵。”王寶兒點了點頭,又道:“明相打算如何回去?”我道:“終究尚未領了聖旨,反正順路,便先回天水,然後返京吧。”
王寶兒道了宣告白,正要出去,又道:“明相,韓將軍不日將至平涼縣,莫若讓他護送明相迴天水?”
“天水平涼一線或許不甚太平,還是兩軍交接為上,讓遊擊軍來回賓士恐怕有誤軍心。”我說。
王寶兒領命而去。
王寶兒走後沒多久,我的請罪摺子也寫好了。我知道自己罪在跋扈,不過真要那麼認了,則無異於自殺,所以我也便避重就輕,認了平叛不力的罪名。讀了兩遍沒看出有問題,封了火漆印信,便又鋪紙寫信給兩位妻子,告知她們不日將歸。
在平涼休整了兩日,我也將中軍所轄兩營劃給了史君毅和王寶兒,軍令傳下去的時候似乎軍中有些訝然,不過很快就平了。第二日晚間,韓廣紅麾下一名衛尉帶了一個營的人馬前來接我。
翌日早間我要走時,熊德厚前來送我,我也順便把他引薦給了王寶兒。王寶兒擔心路上不妥,也要派一曲人馬護送我回天水。我沒有推辭,點了宋星帆的將。王寶兒說宋星帆並不出眾,我卻不這麼認為。此人的冷峻或許不是常人所善,卻隱隱有大將之風。臨行前,我也旁敲側擊告訴王寶兒,為大將者,不可不識才善任,也不知道他是否聽出來了。
韓廣紅派來的衛尉名叫陳露夫,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已經做到了衛尉,必定有過人之處。看他說話也是有條不紊,思緒緊密。我已經是被罷黜的人了,看到軍中有如此俊傑也頗感欣慰。
兩曲不過兩千餘人,王寶兒怕我路上徵糧不便,硬是讓我帶了大軍十日的糧草。其實從平涼到天水雖然路途不近,卻是東行,所以城鎮愈多,徵糧並不成問題。
兩位少年將軍點了號炮,我坐在車裡,隨糧車行進。軍旗已經改成了“王”字旗,外人看上去就像是正常調動的守軍。
正如我說的,李彥宗在隴右毫無根基,雖然得了遊擊之形,卻沒有依託,誠如上了岸的魚,最多再蹦達幾下就沒氣了。所以當陳露夫的偵騎發現前方有敵軍宿營痕跡時,他們問我該如何處置,我說繞道。
那支敵兵不過千餘眾,打的是李彥宗麾下小將的旗號。我要吃他絕非難事,只是我都要走的人了,最好不要妄動,也算自私吧。反正不用多久,史君毅領了大軍軍權,必定會橫掃隴右,李彥宗也只能逃回山南據守武關。
再看東線,金繡程亦非浪得虛名,攻入河東不過是時日長短而已。此番內亂,朝廷戰勝乃是常數,只是不知道百姓遭殃要到幾時……
“明相!”宋星帆在車外叫我。我掀開車簾,立時衝進來一股冷風,微微夾雜著雨雪,隴右也到底是西域之地。
“明相,我軍似乎被人包圍了。”宋星帆並未慌張,似乎還帶著些許期待。我倒是有些吃驚,問道:“敵軍多少?如何包圍的?”宋星帆從懷裡掏出一張帛布,上面繪著隴右地形圖,攤在車上道:“明相請看。我軍現在此處,距天水尚有六日路程,返回平涼的退路恐怕也被截斷了。這是叛軍……”
我順著宋星帆的手指,發現李彥宗是兩部人馬合攻我。只是他們沒有封頂,只要我速度夠快,就能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