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不慣隴右的寒溼。陳露夫依舊緊張,日夜著甲,反倒是宋星帆頗為輕鬆,那天細作回來,他還和我玩笑:
“明相,有三個訊息,兩好一壞,明相先聽哪一個?”
我笑道:“壞訊息我知道,便說好的吧。”他說的壞訊息,不過就是敵軍已經將我們圍住,正等待時機攻殺我部,其實這個訊息對我來說也是好的,總算不必再冰天雪地裡等下去了。
宋星帆笑道:“韓將軍帶來了口信,遊擊軍正火速前來支援。”我點頭,又問他還有什麼好訊息,宋星帆道:“第二個好訊息便是蠻兵沒有帶過冬的棉衣!”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居然如此幸運,幸好沒有撤兵,否則不是到嘴的肉都吐出去了!出於確定,我又問他是如何知道的。
“細作回報,蠻兵大肆搶掠落經的村鎮,卻不取金銀,只搶過冬的棉被棉襖等物。小將想,定是他們沒有帶棉衣,呵呵。”宋星帆也激動地撮著手。
我大笑,讓宋星帆挑開簾幕,立時吹進來一蓬冷風,帶著雪花。看來今夜西北風大,一時半會是停不了的了。
“我軍兵士如何?”我問他。
“陳將軍那裡小將不知,不過小將帳下的兄弟,皆是摩拳擦掌,恨不得今夜就去打那些蠻子。”宋星帆道。
“兵士們吃得可好?睡得可好?”我又問。
“明相讓兄弟們休整了這麼多天,再休息下去人就懶了。呵呵。”宋星帆知道大戰在前,越發激動了。只是他不知道,大戰就在今夜!
我等了數日,等李彥宗圍了我已經是下策。我等的是天時地利人和……今夜風雪偏大,卻也不妨礙夜路,此是天時。蠻兵紮營,待天時攻我,必定尚未有戰意,今夜出擊,可說是攻其不備,佔了人和。至於地利,我從凶地出擊,自然大吉!
“走吧,叫上陳將軍,我們去摸了蠻子的大營。”我道。
宋星帆愣愣半晌,跑出去了。沒過一會兒,他就拉著一樣滿臉詫異的陳露夫進來了。陳露夫也是驚喜參半,當下留了五個什看營,點兵去了。
連日來地上已經積了雪,卻不厚,恰似鋪了一層地毯,兵馬走在上面連聲音都沒了。乾枯的樹枝也像是給我們讓道一般,用刀背就砍斷了。兩千人的偷襲並不算多,但是全軍兩千人居然膽敢偷襲萬餘人的大營,我知道的戰史上尚未有過記載。
生怕火石不靈,我一晚上讓他們試了數次,留了明火,硝磺等引火的東西也都派了專人看護,免得受潮。今日的火一定能比旭日更亮。
步行一夜,天空泛白,我已經看到了遠處升起的炊煙,想是他們要造飯了。又派了兩隊偵騎,確定敵軍卻是不曾防備,我讓人推了我上了對面的山丘。臨別時,我對兩位將軍道:“二位將軍乃是我大越的利刃,千萬別在這裡捲了刃口。”宋星帆陳露夫同時抱拳,誓死克敵。
我笑了笑,道:“告訴兵士們,大營被劫了,當下之計,只有殺光這些蠻子敗兵。”為了不傷士氣,底下的兵士還都道蠻兵只有三千人馬,現在即便被揭穿了,只要跟他們說後路被劫,也是一般。
陳露夫送了我一程便轉身回去了。
我順著小道到了山丘頂上,遠處山下的敵營盡收眼底。不知是僥倖還是失望,李彥宗必定不在營裡。蠻兵的營帳用的是小帳篷,星星點點連了一大片,但是錯落無致,不利營中調兵,一旦被偷襲,必定大亂。
李彥宗若是在,一定不會讓他們這麼紮營。而且像這種小山,乃是天然的觀察哨卡,怎能不設哨兵?中門大開,不是引得我去殺他是什麼?
玉如意在冰雪中反而有些暖意,我手縮在袖子裡,看到我軍先鋒已經出了密林。那是宋星帆的部下,他說過,所有的將軍派出的先鋒必定有旗號,所以不打旗號便是他的旗號。
從地裡冒出來的大越精兵在白色的雪地上就像是一條綠波,潮湧般拍到了蠻兵的營寨上。枯木做成的營寨哪裡能擋得住我軍的拍打,不過兩個浪頭營門便開了。後面的火箭手射出火箭,紮在柵欄上,很容易便燒了起來。因為下雪,火倒是不大,煙卻燻得厲害。
蠻兵的服色不一,更似烏合之眾。雖然也有警鐘,卻因為紮營無方而難以匯聚反擊。
地上的雪被踏爛,露出黑黑的土地。很快,地上的黑色更濃了,因為越來越多的血灑在地上。陳露夫的兵士一進敵營就開始放火,羊皮帳篷本來不容易燒起來,卻因為他們喜歡用火油點火把,反而燒得更厲害了。
羊皮考焦的香氣一直傳到山上,連我都聞到了。
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