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時全民皆兵,平時只有數千人的騎兵算是精銳。那些人都是族中的勇士,不必打獵。匈厥古語叫做‘戈應’,直接翻過來是草原之鷹的意思。”
我捻鬚道:“戈應,枕戈以應,血氣十足啊。你似乎對匈厥古很熟,聽說你以前是軍中雜役?”
那隨從笑道:“大人,小人小時候被匈厥古人虜去做豬崽子,就是養大了當奴隸賣。後來被武將軍救了回來,投了軍伺候武將軍。”
我大奇:“你是武將軍的親兵?”那人點了點頭。我又問:“那你怎麼不在軍中了?”那人道:“實不相瞞,小人犯了軍令,本是要處斬的,後來武將軍放了小的一條生路。小人不敢忘將軍十年善待之恩,是以這次自願請求隨大人出訪,為打敗匈厥古盡犬馬之勞,以報將軍於九泉之下。”
我點了點頭,道:“要打敗匈厥古並非遙遙無期,只是定非一日之功啊。”
“大人,聽說大人用自己的寶貝換來甄刮皮的糧食,全燕雲的百姓都欽佩您。小人不才,卻在匈厥古生活了十五年,願意跟隨大人左右,還望不棄。”那人磕了下頭去。我對匈厥古一無所知,正在找這種人才,欣然道:“本官定不會委屈了你,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劉周,日後就跟著大人了,刀山火海,大人指到哪就一定殺到哪!”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這心就好,呵呵。”
劉周到底是武嘯星調教出來,強將手下無弱兵,弓馬嫻熟,於北疆地理更是爛熟於胸。更難得的是,他雖然只識匈厥古文字,記性卻好,哪年哪月武將軍從哪出邊都記得一清二楚。
“大人,下面那些帳篷就是匈厥古東院大王的王庭。”劉周推我到山上,遠遠望去,下面的谷地裡,連綿數里的帳篷,少說也有五萬人。
“五萬人……”我嘆了口氣。
“大人,匈厥古人是逐草而居。現在是冬天,所以人多些,因為附近的部落都集中過來,也好照應。等化雪之後,各個部落依舊回去自己的地盤。不過東院大王的王庭在匈厥古四王中本來就是最繁華,人口最多的,有上萬之眾。”劉周道。
我點了點頭,若是要打敗匈厥古,只有冬日行軍,方可一舉殲滅。這麼大的草原,若是要各個擊破,那要打到哪一年去。
“下去吧,我去和他們的東院大王聊聊。”我隨手指了指,還是當日拿著如意養成的習慣。兩三年了,如意從未離身三尺,當日遞出去的時候居然沒有手抖。
匈厥古的營區佈置得井井有條,通路寬敞,可同時跑幾匹馬。馬群和羊群都圈在柵欄裡,啃著乾草。幾乎如同小馬駒一樣大的狗,到處跑著,衝我們露出他們的尖牙。劉周輕輕在我耳邊說,有些狗只吃人肉。
我在最大的一頂帳篷外等了許久,終於有人出來說東院大王午睡醒了,讓我們進去。
進了帳篷,頓時就像到了晚上。我過了一會才適應了裡面昏暗的光線,卻又被奇怪的味道憋得呼吸不暢。我甚至懷疑匈厥古人故意如此佈置,讓我心神不定,說錯話做錯事。
“你就是越國的大官?”一個白鬍子老人,盤腿坐著,手裡一把匕首割著几案上的一條烤羊腿。他居然口吐華語,除了有些口音,也算流利。我不滿意他用一隻眼睛瞄我,卻也沒有辦法。沉聲道:“外臣明可名,正是燕雲經略相公。”
“我不管你是什麼相公,你來幹嗎?”
我施禮道:“外臣此來,乃是因為貴部屠戮我越國臣民一事。”
“哦?兒郎們又去過雲州了?”他哈哈大笑起來,讓我一陣惱火。“我看你也不小了,莫非不知道這是老規矩?我們沒東西吃,就去你們那拿,誰敢擋我們就殺誰,有什麼不妥的?”
我嘴角有些抽搐,道:“既然大王這麼說,外臣無話可說,只好告辭回去了。不過,外臣在帳外看到一件有趣的事,不知是不是匈厥古人的風俗,能否指教一二?”
老頭又瞟了我一眼,道:“說。”
“外臣在帳外看到有個匈厥古婦人,手裡提著一隻刨開肚子的母雞,翻找著什麼。外臣一時好奇,就問她在找什麼。她說那母雞每天只下一個蛋,她等不及了,就把雞殺了,把蛋拿出來……”
“行了!”老頭把匕首插在几案上喝道,“我知道你們漢人有句話叫‘殺雞取卵’。你想說什麼?”
“大王,你們匈厥古人偶爾來搶掠一番的確能大有斬獲,時時都來,那能搶到什麼?豈非殺雞取卵?大王自己想想,近來去搶的次數越來越多,收穫可是越來越少了?幾次勞動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