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啦!當他偶然間聽到衛二姐唱的曲子時,便不由得為她所傾倒,可畢竟他不能總往戲園裡跑呀,秦治邦正愁沒有辦法,可機會說來就來了。
過些日子是秦母的七十大壽,借這個機會把這個正在走紅的“唱玩藝兒”的叫到家裡,不正是順理成章嗎。秦治邦給管家交待好,只等那一天。這幾天,秦治邦很忙,先是來了幾位從政的要員,後又從北京來了幾個談藥材生意的人。因為父親是幹藥材的,哥哥秦治國又懂藥,秦治邦發了後,就開了一間藥鋪,名“施濟堂”。
“施濟堂”藥鋪此時很是熱鬧。在古香古色的牌匾之下是三開間的門臉,大堂上,抓藥的,等藥的,買丸藥的一屋子的人。雖然人挨人有些擁擠,但忙而不亂,十分肅靜。只有敲戥子聲和銅杵砸藥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著,乍一聽起來好似一首動聽的音樂。靠窗處,坐著一位老先生,花白的鬍子,慈眉善目,似有一股仙風道骨。
這時“施濟堂”的大門口,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到了門前,車把式一個鞭花,兩匹騾子戛然而止,既輕快又無聲。嶄新的西洋呢做的轎簾,錚光瓦亮的雙鐙大腳鈴,再加上威武精幹的車把式,路上的行人都禁不住停住了腳,呆呆地望著這輛馬車。
“施濟堂”掌櫃的一溜兒小跑兒來到門外,衝著馬車鞠了一躬:“東家您來啦!”接著和秦管家一起打起了轎簾,“東家您請。”
秦治邦緩緩走下,在眾人簇擁之下,步入店堂。
大堂內,人人垂首,恭迎東家。只有那不諧調的銅杵聲仍一下一下地響著。秦治邦乜了一眼,眉頭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慢慢地走到這個人跟前叫了聲:“大哥,歇會兒吧。”
只見秦治國頭也未抬說了聲:“不累。”然後就不言語了。
這時秦治邦抬頭向大廳掃了一眼,對眾人說:“大夥兒忙吧。”
大堂內,先生、夥計們這才各歸各位,幹了起來。
梁四來到那位長著白鬍子的坐堂老先生面前,輕輕坐下,伸出了胳膊。“這位先生,您上焦虛火,又著了點兒外寒,心中好像有些驚悸之事……”坐堂先生對梁四說。
梁四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這些日子總像要出什麼事似……”
可嘴裡說著話,腦子卻走了神,他老是感到有一道目光像鞭子似的在他身上抽來抽去。
九、兩姐妹要唱對臺戲
果然,秦管家走到梁四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喂,這位先生,咱們借一步說話好嗎?”
雖然管家言語平和,可不知怎麼的,梁四突然打了個寒噤,他感覺冷嗖嗖的。
管家:“怎麼著,認出我們老爺和我了嗎?”
梁四茫然地搖了搖頭。
“不認識?”管家自嘲地笑了笑,“我們可是天天為你們那小娘們兒捧場的老主顧呀。”
梁四這才緩過神兒來:“謝謝,謝謝您和老爺賞光。”
管家:“我們老爺剛才吩咐了,這個月的十六是我們老太太七十大壽,想讓你們來唱堂會……”
“唱堂會?”梁四聽罷連連搖頭,“先生,我們有個規矩……”他還要說下去,被管家劈頭攔住:“什麼破規矩,從今天起,一律給我廢了!”
“不行啊,”梁四哀求道:“這位大爺,實在對不起,我師妹那脾氣你們不知道,她說一不二,我,我也無能為力啊……”
管家把臉繃了起來:“那小娘們兒的脾氣是什麼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們秦老爺在這天津衛一跺腳,可是鼓樓、炮臺顫三顫的主兒,你們初來乍到要想在這地面上混……”
管家不陰不陽地追了一句:“怎麼著,要不咱們一塊兒去勸勸你那位師妹?”
梁四還是沒言語,管家加重了語氣,幾乎嚷了起來:“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也許管家剛才那一聲音量太大,大廳裡許多人都朝他倆望了望,就連杵藥的秦治國也把頭抬了起來。
梁四無奈,他知道衛二姐的性子,說一不二,寧折不彎,可秦家也不是好惹的主兒啊,他磨磨蹭蹭地帶著秦管家來到茶樓,出乎意料,衛二姐竟答應了。
“程老闆,我答應了你,但你也得答應我,就是不能辭退那位大姐和眾姐妹……”衛二姐提出了條件。
“這……”程大頭剛要張口,不知什麼時候白牡丹又跑了過來,“哼,老虎戴素珠———假充什麼善人!我們姐幾個還沒到了那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份上,用不著別人賞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