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為什麼……他會不知道?總是在他身旁的她,竟在他不知不覺中有了那些不該有的東西,他是何時疏漏了她?抑或他在何時沒有將她給看顧好?還是,在她來到人間後才有了的?王琳怔了怔,隨後不想解釋地撇過芳頰,“很久以前。”
楔而不捨的指尖將她的臉龐挪回原處,而他的面容也轉趨為嚴厲。
“為何不告訴我?”他們向來是無話不說,彼此之間也沒有秘密的,為什麼她要揹著他藏了那些?“反正說了你也不會懂。”不願正視他的玉琳,固執地移開目光不看向他。低首凝視著在燭光下,看來變得截然不同的玉琳,窩藏了許久的恐懼,像只蓄勢已久的野獸,猛然自他的心底躍出,一口吞噬掉他自以為安全的心防。她說的對,他是愈來愈不懂她了,在她離開他兩年多後,他不再瞭解這個數千年來與他朝夕共處的……同伴?或者,該說是個女人?“玉琳。”他稍稍鬆開擁抱,強迫自己扮出和顏悅色的神情,以免她又什麼都不說。“為何你會有七情六慾?”她一步步退出他的懷中,邊笑邊朝他搖首,“在神界,你們總是說我蠢,說我不成才,樣樣都沒有慧根,但在七情六慾方面,我有你們永遠也學不來的慧根。”盯著她的面容,太過了解她的聖棋,知道她壓根沒在笑,而是像以往一樣用這方式在掩飾些什麼,這讓他有些不忍,忍不住想上前像往常一樣安慰她幾句,但她防備的目光,卻像渾身插滿銳刺般,阻止他再往前多探一步。“有了七情六慾……”他緊攢著眉心,“是什麼感覺?”是七情六慾讓她變了嗎?是因為這個不該出現的東西,讓她離他愈來愈遠了嗎?原本等著他教訓她不該有七情六慾的玉琳,在聽了他那語氣飽含關懷的問話後,再也撐持不住臉上的笑容。“就像……就像是做了個永遠也不想醒的美夢,可清醒,卻發現它其實是個永不停止的噩夢。”她苦澀地低語,兩手緊緊環抱住自己。“它會痛苦得讓你恨不得想停止,卻又快樂得讓你捨不得讓它離去,而這份永不平息的感覺,會讓你忍不住想抽身,可它……卻容不得你反悔。”想當初,她的心,原本也像一池無波無擾、色澤透明單純的清泉,可在受了七情六慾的擾染後,她就似那盆聖棋在開完藥單後用來潮筆的水,汙黑不堪,再也找不到原來的自己。在被愛恨嗔痴染上身後,她很後悔,也曾試著想甩脫它,想找回原來那個不懂愛恨的自己,可只要聖棋出現在她的面前,對她說說話,或是低首瞧瞧她,她那顆總是求之不得的心,就會隱隱作痛許久。或許在凡人的眼裡,聖棋的醫術可賽華論,但她知道,就算他的神法再高,他也不能再像幾千年來一樣,總是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來救她,只因這一回他救不了她,她這個心病,無藥可愈。怔看著她的聖棋,轟隆隆的心音在他耳畔作響,聲聲急促,聲聲充滿了悸怖,他低首看去,遠處的燭光將她的身影拖得好長,那道屬於她的淺淺暗影,像條將他們倏然劃開分隔的長河,令他們各據一岸,兀自抬首遠望,早已不在同一處的彼此。“算了……”將他臉上的神情看進眼底後,已經習慣的玉琳自嘲地擺擺手,“我說過好幾回了,你不會懂的。”“玉琳……”他忙走上前,雙掌急切地握住她的雙臂,想向她說些什麼,卻不知該怎麼開口。“你是真的不懂嘛。”她放棄地垂下眼睫,“無論我再怎麼做,你就是不會懂……”攀然明白她話意的聖棋,愣愣地瞧著她的臉龐,眼瞳中,靜映著她落寞的模樣,她的字字句句,彷彿彩蝶輕盈地點踏過他心中那池湖水,漾起一圈漣漪,悠悠盪盪地擴大成風波,這是頭一回,他無法靜定下那座心湖,也是首次,他發覺自以為可以為她擋在前頭的自己,對她的痛苦,是如此的無能為力。一徑低首瞧著她,不語不動的聖棋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倒映在眼中的情影,似乎是有了熱度,那份烙在身上的感覺,是他未曾體驗過的。在這片停滯的沉寂裡,唯有窗外悽切的蟲鳴聲依舊持續著,他想,日後就算歲月在他們身上走過了數千年,眼前這幅娉婷的剪影,將會在他心中停留很久很久……或者,忘了該怎麼離開。
第六章 又跑哪去了?
在馬宅裡尋人尋了一整個早上的聖棋,站在宅門前抬手輕拭著額間被日頭曬出的汗水,不放棄尋找的黑眸,持續地在門外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搜尋著那個心情陰晴不定了好幾日的女人。自那夜追問過玉琳關於七情六慾那方面的事後,這些日來,無論他想向她再問些什麼,她的小嘴就像是封上了的蚌殼般,怎麼也不願多吐幾個字,只是一天到晚逼著他看書,而不願多話的她,則是大大違反她的性子,成天靜坐在房內一隅,徹底忽視他之餘,還拒絕與他在言語方面有任何交集。以往幾千年來,被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