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遠遠看去已頗有莊嚴氣度。
牛車停下後,黑衣人便開始給難民們分發大桶中盛放的熱粥,十幾個人一起動手,四大桶熱粥很快分罄。直到這時,黑衣人們才各自取了一些最後的殘冷剩粥與難民們一起席地同食。
看難民們對待他們的態度,就知黑衣人施粥的舉動不止一兩天了,粥少難民多,其間卻沒發生哪怕一次擁擠踩踏,再看難民們注視他們的眼神——那發自赤誠的尊敬是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的。
又一個赤足黑衣人將手中殘粥遞給了旁邊的難民女童,葉易安從他身上收回目光的同時心下卻起了疑惑,這些人是誰?僅僅只是為了施粥行善?
不等葉易安對這些黑衣人做更進一步的深入觀察,此行中五人的頭目郝執事已從介福觀內走了出來。
“人太多了”,郝執事微微皺了皺眉頭,“你們先進去看看地形,切不可輕舉妄動,一切等天黑之後再說”
洛陽城外郭寨介福觀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葉易安的任務便是要遵照玉簡中的法門破去七層符陣,最終從正殿供奉的太上玄元皇帝神像中取出深藏的星盤。
約定集合的地點後,不用郝執事多說四人已各自散去,這既是因為大家並不習慣結伴而行,也是因為五個修行者聚在一起怕引人注目,別生枝節。
跟在難民及香客們一起踏入介福觀山門,觀內恰如郝執事所言的確是人太多了些,眼前這座宏偉的觀宇儼然成了一座難民營,不過這也未必全是壞事,至少不用費心思量該如何斂藏行跡了。
葉易安並沒有急著去供奉太上玄元皇帝的正殿,而是循著它由外及內的遊走檢視,正是在這一過程中他透過一面石碑的碑文了解了介福觀的由來。
此間原不是什麼觀宇,而是前朝一位重臣的莊園別業。開元中,這位已是垂垂老矣的重臣不知真是一心好道,亦或是為了投崇道的天子所好,乞骸骨致仕之前請求將此間別業舍為道觀,一併舍掉的還有別業周圍的數十頃良田,作為供奉觀宇的錢糧支應。
當今天子好道,對這一要求自然無有不允,並御賜其名曰“介福”。有天子親賜嘉名,所以這座觀宇雖非朝廷敕建,但也是大有來頭,這也是它多年來屹立不倒,並始終由那重臣家族旁系子弟主持的根由。
介福觀正殿是一座獨立的院落,位置正好處於整座別業正中。人還沒走進去,遠遠就看到一片香菸繚繞,排空而上的青煙中夾雜著許多黃裱燃盡後的黑色紙灰,只此一幕就可想見裡面的香火該是何等鼎盛。
因是如此,當葉易安踏入院中看到那拜伏一地的密密麻麻人頭後毫不意外,只是如此一來他卻再無辦法仔細檢視地形,若按那玉簡中所記載,七層法陣的陣體就是埋在院中鋪地的粗厚青磚下。
跟著虔誠的香客們一點點往前挪動,其間葉易安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越是那些衣衫襤褸的難民們供奉起香火來反倒越是虔誠,甚至不惜將全身上下最後一點錢財化為神像前的嫋嫋青煙。
目睹此狀,葉易安輕輕搖了搖頭,愈逢亂世,宗教愈興,自古皆然!
終於挪動到了太上玄元皇帝供像前,但葉易安根本無法停下腳步來仔細檢視這尊高達丈餘的石像,香客太多擠的太厲害,人群猶如暗流湧動的潮水。除非動用術法,否則想要安穩站定都不可得,更別說其他了。
無奈的搖搖頭後葉易安轉身走出院落,郝執事說的不錯,一切等到了晚上再說吧。
重新回到山門處的廣場,其他四人還沒出來。葉易安站了一會兒後從集合地向旁邊走去。
他去的方向有一個難民圍聚而成的圈子,圈子正中站著的正是此前施粥的赤足黑衣人之一。
圈子不小,葉易安又是站在最邊緣處,但赤足黑衣人口中所說的話卻是清晰的如在耳邊一般。這也就罷了,此人的聲音祥和中含蘊著直抵人心之力,使聽者聞之似乎他每一句話都是如此可親可信,理所當然。
這絕對是術法!此赤足黑衣人分明是修行者出身,他與魔門之間是什麼關係?
這問題一時難有答案,葉易安愈加仔細著他的言論,聽到耳中的卻是好大一個故事。
這故事赫然是從天地未分時說起,彼時天地混沌如雞子,雞蛋般的天地混沌中漸次孕育出陰陽二氣,陰為黑暗,陽為光明,最終陰陽交匯衍化出天地萬物。
赤足黑衣人剛說到這裡,聽眾中已有難民做恍然狀,“是了,這就是《道德經》聖言中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本朝皇帝極為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