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葉易安無意間發現駱天賜後,趙旭便連夜離開了客棧。尋到秦陽告知其新的任務後,第二天一早便帶著那枚遍佈刮痕的骨片重走五縣之路。
這原是他親自辦下的事情,僅隔一夜再重新回去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這枚刮痕骨片的出處。
那是下面縣治中一家規模不大、緊靠著城門的生藥鋪。潑灑了一番錢財後,趙旭便摸清楚了骨片的來歷。
據那生藥鋪中負責鑑定收藥的坐堂郎中所講,這枚骨片是出自小屯村一個名叫李成的農人,這李成身上曾經長了怪瘡,潰爛處難以收口也就罷了,且一染一大片,越來越烈。
李成為此痛苦不已,尋了好幾個遊方郎中也沒治好,正在萬分難受時某日偶將一山野所得的骨片捏成粉末灑在怪瘡之上,不成想僅僅三兩日功夫後怪瘡便已收口。
李成見狀大喜過望,照此行事,沒過多久身上頑疾般的怪瘡居然盡數痊癒。他也是個心思靈動之人,當即便開始尋覓所用之骨片前往城中藥鋪售賣。遂就被生藥鋪以龍骨藥材給收了。
他所送來的骨片有兩類,一類普普通通沒什麼異常,另一類則是上面遍佈異狀花紋的。生藥鋪中曾做過實驗,這兩類骨片中唯有那帶有異狀花紋的才有奇效。而後就通知李成只要這一種。
但當生藥鋪對外售賣這種龍骨時,卻因上面的花紋太過於古怪而使前來購藥之人心生排斥,以為不祥。這樣的事情出了幾例之後,掌櫃一聲令下命夥計們手持藥刀將李成送來之龍骨上的異狀花紋颳了個乾乾淨淨。
這就是葉易安所見刮痕骨片的來歷了。
其間趙旭也曾問過那坐堂郎中,可知李成是從何處搜尋到帶花紋的骨片,坐堂郎中聞問卻是一笑,“那鄉奴是個一文錢看的比親爹都貴重的措大,如何肯將這訊息告訴別人,以至自斷財路?”
聽完,葉易安雙目閃亮,“你可尋到那李成了?”
趙旭聞問點頭,“按那坐堂郎中所說方位,我親自往小屯村走了一趟,也見到了李成,因未知校尉有何安排,是以沒有輕舉妄動”
“好”葉易安霍然起身,在房中走了幾步後重到趙旭身前,雙眼灼灼聲道:“今晚你就在我房中好生休息,明早即刻回去,一則封住那坐堂郎中的口,關於李成之事再不能說與他人;二則就以藥商的身份找那李成收購帶花紋的龍骨,其間定要想辦法查知那些龍骨的出處”
說話間,葉易安從袖中掏出了兩瓶回龍丹及厚厚一疊飛票,“這趟來相州多有借重之處,二位的辛苦我自當牢記,待回襄州之後我親自為你們請功”
飛票倒還強些,但那回龍丹對於兩人而言卻極為珍貴。目睹此物,秦陽、趙旭俱都眼前一亮,推辭了一番後便欣然收了丹藥與飛票。
三人又密語了一陣後,秦陽與趙旭也並未在葉易安房中長留,趁著夜色如來時般悄然而走。
兩人走後,雖然夜色仍深,葉易安卻再無睡意,趺坐榻上閉目深思。
駱天賜與言如意會派人跟蹤他並不令他奇怪,只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兩撥人究竟打的什麼盤算,為何到現在仍然毫無行動?
原本他以為駱天賜之前派人跟蹤乃至此刻親至相州都是因為林子月的緣故,是為情而來,但現在看來,這種想法怕是錯了。
駱天賜若真是為情而來,目睹了三天自己與林子月親密出遊的景象後也該夠了吧,無論如何他也該有所行動了,其遲遲不出手,卻又始終不放棄對自己行蹤的監控,還派出那等精擅此道的高手,他究竟在等什麼?他又希望在自己身上找到什麼?
還有言如意手下那瘦高異貌胡人,他既然也已查出自己在城中的落腳之地,雙方又有著直接的競爭關係,他為何也無行動?他又在等什麼?
對於佔盡先機的他而言,難倒還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必能找到龜甲獸骨的線索?
一念至此,就連葉易安自己都搖了搖頭,他能由刮痕骨片摸到李成純屬偶然,連自己都難以預知的,以此猜度瘦高異貌胡人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但如此一來,疑問便又回到了原點,那個動輒就要與他一對一斗法的胡人究竟想幹什麼?難倒只是為了瞭解把握他搜尋龜甲獸骨的進度?
這些都是謎,且對當下的葉易安而言還是無解之謎。
思慮良久也無頭緒之後,葉易安索性將之放到一邊,開始思考起另一個更難求解的疑問——身後跟著這麼兩條陰魂不散的尾巴,即便他能經由李成順利找到龜甲獸骨的出處,又如何脫身行動?如何將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