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吸引得許多路人停步而觀。
但縱然觀者極多,那絕美女子卻無一眼斜視,她的心思,她的眼神,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全在身側那個狼狽不堪的男子身上,她的眼睛裡有著毫不掩飾的如海般深沉的痛惜與深情。
看到這一幕,許多路人不由自主的揉起了眼睛,這也太……
但很快,讓他們更為吃驚乃至憤憤不平的一幕又出現了。
走不多久,似乎那喪家犬般的男子清醒了些,隨即就開始驅逐身畔的女子,但任他如何驅趕,那女子卻始終不願離開。
男子開始發怒,猛推之間,女子重重摔倒在冷硬的青石路面上。但那女子卻是渾不在意,起身後手執的油紙傘仍然倔強的為男子遮蔽風雨,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泥濘與漫天雨滴。
男子卻毫不領情,推的愈發的重,女子再次摔倒。
這一幕在很短的時間裡反覆上演,其間男子“滾開”的怒喝更是清晰可聞。但那女子只是一次次起身,一次次倔強的伸出油紙傘為男子遮擋風雨。
有離得近的路人能清楚看見已經滿身泥汙的女子遭遇如此對待後,臉上竟無絲毫慍色,眼中的柔情與憐惜反而愈發的深情。似乎在這一刻,只要能為那狗一般的男子擋住風雨,她即便被生生打死也心甘情願。
女子執著的起身,深情的眼神讓每一個清楚看到這一幕的路人心中都為之一顫,繼而便有怒火倏然而生——針對那男子而起的怒火。
能有這等仙子般的人物如此傾心,那入孃的落水狗般的男人不謝天謝地也就罷了,居然還如此手狠,他那心莫非是冰雕鐵打的不成……
很快,路人中就有打抱不平,或是存著別樣心思的自詡風流少年們越眾而出,氣勢洶洶衝向再次將女子推倒的男子,口中叫罵措大丟盡了天下男人臉面的同時,手腳已經伸了出去。
不是猝不及防,而是那男子根本就沒有防備的意思,亂拳之下很快就倒在了地上,愈發的像喪家犬了。
見這賴貨居然不求饒,越眾而出之輩愈發惱怒,正要再施重拳時卻被女子悉數擋住。
此時,早已滿身泥汙的女子一掃剛才在男子面前任打任罵的柔弱,居然爆發出眾少年前所未見的強硬,在她這突如其來的凌厲氣勢下,少年們竟然心中莫名生出寒意
就在這時,那倒在地上的男子爬起身,看也不看他們這邊便繼續頂著風雨向前行去。
他一走,那女子也當即轉身,撿起地上的油紙傘向男子追去,她身上突然而來的凌厲氣勢消失一空,仍舊倔強的撐起油紙傘為那男子遮蔽風雨。
“賤!”
怒罵之後,自詡為風流俠少的少年們面面相覷之間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長聲一嘆,嘆息裡有為女子的不平,更多的卻是對那男子的憤恨與豔羨。
那措大究竟有什麼手段,竟能得如此仙子般的人物傾心如斯。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夫復何求啊!
沒理會無意間引發的這場熱鬧,也沒理會執意要跟在他身邊的言如意,葉易安只是莫名的走著。當其最終停下腳步時,才發現不知不覺之中,他的腳竟然將他帶到了曾與林子月遊覽過的尾生廟中。
“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腦海中似乎有李太白《長幹行》的歌詩聲幽渺而起。
任身上的泥水一點一滴落在狹小尾生廟的地面上,葉易安仰頭看著尾生的泥塑,久久不動,似是呆怔了一般。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這一站就是一夜,他站在門內,言如意站在門外。
沒有人知道這一夜中葉易安究竟在想什麼,想過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言如意是在想些什麼。
雨是在半夜停的。天亮時居然就已天光晴好,當第一縷朝陽斜著溜進狹小的正殿爬到葉易安身上時,他終於轉過身來。
此時的他身上依舊泥汙一片,狼狽不堪,但臉上的茫然卻已消失一空,特別是那雙眼睛,又恢復了慣常的靈動、明亮。
路過門口時,他並未刻意停留,“以後每日正午你可來此地等我,待準備好時,我自會帶你去相州。放心,時間不會很久”留下這句話後,他便一路出了尾生廟。
尋了一家估衣鋪買了一身乾淨衣衫,又往客棧中好生梳洗一番換過衣服,葉易安甚至還叫了一甌好酒吃用過後,這才煥然一新的出城向終南山中行去。
入山後他繞過李玉溪所居的草廬,轉而到了距離不遠處虛可搭建的茅舍。
沒有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