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殺而是不願殺!林如海與這個青梅竹馬長大的女人之間又有什麼秘密,以至於他寧願死也不肯殺言如意母親的情郎?
疑惑並未解盡,但言如意卻再沒有要就此多說什麼的意思了。
亂林之中,水晶鏡根據言如意的記憶演化出的江邊沙洲上,葉易安與言如意一站一坐,各懷心事久久無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言如意驀然起身一步步走到葉易安面前,此時兩人距離極近,言如意的雙眼更是緊盯著葉易安,“十五年前我沒有絲毫脅迫林子月,是她自己來找我追問林如海夫婦之死的真相,葉易安,我問你,我有什麼錯?”
不等葉易安回答,言如意繼又發問,語速明顯加快,“她來之後沒有問到的我一字也沒有多說,凡她所問我都是據實相告,毫無一句虛言。葉易安,你說,我有什麼錯?”
葉易安退後一步,“若非因為你,林子月又怎會想到要去追問林如海夫婦的真正死因?”
聞聽此語,言如意冷冷一笑,“你終究不是林如海的子女,林子月身為人子若連父母真正的死因都不得而知,豈不可悲?豈能無愧?”
這時言如意猛然跨前一步,“若此刻林子月就在此地,若她心智恢復,她必不會怪我。葉易安,你又憑什麼因此與我勢成寇仇?”
憑什麼?又是一個憑什麼,但這一回素來詞鋒甚利的葉易安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為人子女者卻不知道父母的真實死因,的確算得是可悲,甚至……不孝吧。
言如意與林如海夫婦之死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對林一哲、林如海還不乏出於真心的敬重。以理度之,即便他是林子月,面對這樣一個人告知了自己父母的真正死因的言如意,他能恨得起來嗎?
可以恨言無心,恨那個女人,恨道門,甚至是恨自己的父母,但恨言如意,憑什麼?
如果連林子月都沒有要恨能恨言如意的理由,那自己又憑什麼以此將言如意視如寇仇?
憑什麼?
葉易安此時的無言以對讓言如意剛才的沉悶滯重一掃而空,“這口氣憋在我心裡十五年了,今天終於一吐為快”
第162章 長安行
言如意的得意葉易安未加理會,期待了十五年的真相帶來的心理衝擊太大,此刻的他再沒了說話的興致,只想找個無人之處好好靜一靜;再則,縱然言如意已將事情解釋清楚,但心中認定了十五年的罪魁禍首猛然消失,這也讓葉易安很不適應。
簡而言之,即便林子月心理崩潰的事情真不怪言如意,兩人也無法驟然恢復到當初合作時的關係。
更何況此刻葉易安還鬱結著深深的茫然,若是不怪言如意,那又該怪誰?誰該為林子月所變成虛月承擔責任?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事,言如意的聲音一旁傳來,“林子月變成虛月對她而言未嘗不是好事。有時能忘記就是最大的幸運,她現在簡單純粹,又是道門最耀眼奪目的後起之秀,過的有什麼不好?葉易安……別想著去喚回她舊時的記憶,那太無情,也太……自私”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敲的葉易安更加心煩意亂,當下轉身就走。
言如意並未阻止他的離去,看著葉易安頗顯蕭瑟的背影,她的眼角眉梢卻生出一片吟吟笑意,向著背影遠去的方向高聲道:“五天之後在此相見,我將鳳歌山的剩餘弟子一併都交給你”
葉易安沒有答話,也沒有回頭,但這話他必定是聽見了。很'無^錯^小說''m'。'quledu'。''快,葉易安就走出水晶鏡演化出的沙洲,走出了亂林。
他走後言如意卻沒有立刻離去,而是重新回到了明澈如鏡的小湖畔一如十幾年前般坐了下來,而後微閉雙目,屈膝彈指,水晶鏡鏡面隨之泛起波紋般的漣漪,等漣漪靜定下來時,其心湖深處被她刻意提取的有關葉易安的記憶片段便顯化出來。
這個葉易安的坐姿是那麼準確,與當年沙洲月夜不差分毫。言如意也沒看身側似與她並肩而坐的葉易安影像,只是盯著面前澄澈的湖水,慢慢的口中有了淺吟低唱。
她唱的依舊是當年曾經唱過的那首《詩經?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袢縝逖鎩e忮訟嚶觶�飾以綱狻�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與子皆藏。
過往十五年間這樣的場景與歌聲曾經許多次出現,儼然已經成為聖門木薩最大的秘密。但這一次卻與過往分明不同,唱的雖是同樣的《野有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