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天劫到了?一念至此,虛月當即強行約束住雜亂的思緒,心中默誦太液金丹清心訣。
連誦三遍之後心情才漸次平靜下來,直到這時虛月才有心思看看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個天然成就的山洞,經人收拾過後雖然依舊簡陋,倒也乾淨整潔。她此刻躺著的位置就是洞中最避風的一角,身下墊著厚厚的蓑衣草,隱隱間還有清香透出。至於光源,除了照進洞後有些黯淡的天光,最主要的還是安置在身側不遠處石縫間的幾支火把。
虛月想起身卻發現全身綿軟無力,動動手腳都有些勉強。
“我怎麼會在這兒?”,慢慢的回憶一一浮現,直到她在襄州城外力戰而竭後倒地為止。
就在這時,洞外有腳步聲響起,到了洞口處時腳步宣告顯的小了。
看著走進來的葉易安,虛月的精神一陣兒恍惚。他怎麼會在這兒?更重要的是,在剛才那個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的噩夢裡出現的年輕人分明就是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葉易安越走越近,精神恍惚的虛月索性先閉上了眼睛。但她卻能清楚感覺到葉易安的動作。
他走到自己身邊,緩緩蹲下來,動作很小心,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響,似是害怕吵醒了她。
而後,他仔細端詳了她許久,虛月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眼神以及鼻息落在自己臉上時的溫度。
被一個男子如此接近,在虛月的記憶中還是第一次,她的身體微不可查的開始繃緊,戒備。
觀察了一會兒,他扶起了她的上半身使之緊靠在自己懷裡,就在虛月行將發作時,唇邊多了一點東西,隨後便有甘洌的山泉緩緩流入。
喂完水,虛月又被平放在厚厚的蓑衣草上。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從進洞開始的一系列動作卻遠比言語更有說服力,聰慧如她,自然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發乎赤誠的關懷。
虛月免不得又疑惑起來。她是此次隨師傅到山南東道之後才認識葉易安的,其間時間並不長,兩人不多的見面中自己的態度不僅不能說好,簡直就是惡劣。那麼……他對自己的這份關心究竟從何而起?
眼見他站起身要走,想不明白的虛月睜開眼睛輕咳了一聲。
“你醒了”,葉易安的聲音裡有著不加掩飾的高興。
“是你救了我?”,這件事虛月總還是能想明白的。當時在襄州城外荒林,錦繡盟的爪牙追過來時他其實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遁走,而是留了下來,並最終將自己救到了這裡。
他實在沒有救自己的理由,尤其是在被自己的青冥簡擊中的情況下,虛月的疑惑越發的深了。
聞問,葉易安只是點了點頭,“你的丹力與心神耗損過巨,以至於元神都有損傷。要不是功法神奇,丹穴堅穩,修行境界都要徹底廢掉。此時不宜多說話,好好休息吧,即便睡不著也儘可閉著眼睛養神。給,把這個服了”
看著葉易安遞過來的回龍丹,虛月卻沒伸手去接,只是緊盯住他的眼睛,“你既然不願意救我師父,又何必要冒險救我?”
“不是不願救,而是救不了。洛陽介福觀那夜之後我曾去房州找過你,你不在,再算算你在襄州找我的時間,這中間你應該去過玄都觀吧?”
虛月沒有說話,眉頭卻緊皺起來。
這其實就是預設。葉易安繼續說道:“雖然玄都觀現在內憂外患,但與我小小的天機谷比起來,實力差距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連他們都不肯出手,我去救?那不是救人,是找死”
眼見虛月眉宇間的倔強之色絲毫不減,葉易安輕輕嘆了口氣,“我不知道玄都觀有沒有給你解釋,但現在的錦繡盟已不是你之前見到的那個,說它是龐然大物也絕不為過。現在去救人,實在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虛月將頭扭向一邊,分明是不願聽他逆耳忠言。這一刻的她雖然依舊倔強,但身上如出鞘之劍般的冰寒總算消失了不少,難得的呈現出幾分柔弱之態。
葉易安靜靜的看著她,“不過你也不需要太擔心,你師父是駱錦繡用來平衡道門的砝碼,可謂奇貨可居,只要錦繡盟一天沒跟道門正式撕破臉開戰,駱錦繡就絕不會殺你師父,雖然自由難免受限,但性命可保無虞,大可從容計議,你若逼的太緊,不管是對你師父還是你自己,都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的是真的?”
“來,張嘴”,葉易安將玉瓶中的三丸回龍丹盡數倒進虛月口中後,才點點頭道:“我何必要騙你”
說完,葉易安起身向外走去,虛月則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