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衙的時間就快到了,這回要是再被老爹逮著,那可真不是玩的。
葉易安攙著小胖子下榻,嘴角微翹的問了一句,“你奶奶不在家?”
“在啊,怎麼了?”
隨口回答了之後,小胖子才反應過來,昨天他還誇口家裡他爹得聽他奶奶的,他奶奶卻聽他的,僅僅一天屁股卻被打成了這樣,葉易安這一問真是透著骨子裡的壞啊,真真讓名震襄州的方小爺情何以堪。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概自己都覺得這話實在太假,小胖子訕訕一笑,英雄氣短,“這次跑的時間太長,奶奶也不護我了,昨天要不是我爹怕她閃著腰給強行攔著,她老人家都得上來抽我幾板子。哎,那次第真是怎一個慘字了得!小爺這回是真栽了”
葉易安大笑聲中架著小胖子出了同福客棧,叫了一輛趕腳的馬車來到別駕府一個很小的角門處。正要去叩門時卻被小胖子急吼吼的攔住了,“這是內宅的小門,裡面住的都是女眷,叩了門也不會有人開。再說,萬一有人開了門,不是知道我又跑了?”
小胖子讓葉易安打發了車伕,又左右瞅瞅沒人之後,便讓葉易安架著他又往前走了幾步,那裡的牆下赫然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似小胖子這樣半大不小的若是擠擠勉強也能鑽進去。
此前小胖子說他是鑽狗洞才偷跑出來的葉易安還不信,只當他玩笑。但眼下看小胖子已經開始脫衣服,頓時訝然道:“你真要鑽?”
小胖子面不改色,“當年韓信還鑽過別人褲襠,大丈夫能屈能伸,小爺不比韓信差”
說著把衣服遞了過來,“等我進去之後你再遞給我”
說完,這活寶真就忍著疼齜牙咧嘴的趴下身子向洞裡面鑽去。
看著小胖子此刻很是惹笑的動作,葉易安心中有一種淡淡的暖意升起。這個官名方啟傑的傢伙雖然總是一副沒有正形兒的樣子,但對朋友卻是有一說一,說了就算。
昨天才捱了這麼重的打,今天還執意要到同福客棧。為此,一個別駕府的公子不惜鑽狗洞進去也要赴約……他真就僅僅是為了想飛一回?
如果葉易安真這麼想,不僅是把小胖子看的太輕賤,也同樣看輕了自己。
小胖子鑽到一半,身子突然停住不動了。隨即,葉易安聽到了兩聲對答。
“爹”
“孽障!”
聽到小胖子那一聲叫爹,葉易安頭皮猛然一炸,倒吸了一口涼氣。
走還是不走?
僅僅遲疑了一秒,葉易安拔腳就走。
這時候講不得義氣,現在這個局面,單純父子倆還好解決些。若是他這個外人在側,別駕大人臉上可就掛不住了,他一尷尬起來,小胖子肯定得更慘。
想的挺好,可惜走不幾步,剛剛過去的小角門“吱呀”一聲從裡面開啟了。兩個眉清目秀的丫頭走出來擋住了去路,其中一個伸了伸手,做出在葉易安看來分明是請君入甕的手勢。
躲,是躲不過去了!葉易安心底一聲苦嘆,略理了理衣裳後邁步跨進了角門。
小胖子已經完全爬過來了,此時正愁眉苦臉的站在一個面容清雅的中年人身後。
“在下葉易安見過別駕大人”
中年人方竹山沉著臉上上下下將葉易安審視了良久後淡淡開口,“來呀,拿下”
此言一出,頓時便有幾個大戶人家內宅中必備的健壯僕婦要擁上來。
就在這時,小胖子開腔了,“爹,這是我真朋友,你要是讓他受了辱,我還得跑,你抓一回我跑一回,看你怎麼跟奶奶交代。大丈夫一言既出,做不到的就是措大”
“孽畜住口”小胖子應聲停嘴,但眼睛裡的倔強卻是分毫不讓。
方竹山頭疼欲裂,狠狠瞪了小胖子一眼後扭過頭來,“逆子的狐朋狗友倒是不少,但在我面前叫出真朋友三字的你還是第一個,真是難得的很哪”
聽著方竹山這滿含譏諷語調的話語,葉易安平實聲道:“在下雖是不才,卻也不會淪落到與大人口中所言的狐朋狗友同列。能得令郎視為真朋友,實乃在下之榮幸”
“哦”方竹山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變化,“你是讀書計程車子?不學無術吧”
“爹……”葉易安示意小胖子不要說話,不卑不亢的平實語調絲毫未變,“別駕大人面前何敢言讀書?不過要論《五經正義》,詩詞歌賦,乃至琴棋書畫,在下倒也不敢妄自菲薄。若是在下這等的也算不學無術,那襄州州學儘可休矣”
“好狂言”
“言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