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光聽他的話,倒還有些水準,不算失禮,奈何他一隻手抱著因為懷抱沒剛才舒適,正在掙扎的小兔子乖乖,一隻手還扯著撲騰著翅膀,叫個不停的鸚鵡小精靈,把他本來語氣的從容優雅破壞殆盡,讓人只記得他這一刻故做瀟灑的浪狽,大笑之餘,卻也對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謝遠之再也控制不住,笑出來,卻又不肯失了身份,怎麼也不願大笑,只好一邊笑,一邊咳嗽:“這個……咳,公子……咳,太謙虛了。”
連他都如此,其他人更是笑得腹痛如絞,容若身邊的眾人,除了性德之外,也大多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凝香、侍月還只敢小聲笑,楚韻如用帕子掩了口,笑得嬌軀亂顫。
蕭遠的笑卻帶點兒冷意:“好好好,說得好,除了微命與書生二字不實,其他倒也說得恰當你素來只知吃喝玩樂,國家也不理,世事也不管,的的確確飽食終日,難為你有這個自知之明。”
容若不在意蕭遠的冷嘲熱諷,謝遠之也同樣聽而不聞,對著容若拱拱手,又一指自己的雅間:“我與公子一見如故,不知公子可願賞臉,大家杯盡論交?”
容若連連點頭之後,又搖頭晃腦地學古人說話:“長者賜,怎敢辭?”聽得這樣不倫不類的回答,滿腹詩書的楚韻如又在裡頭輕笑起來,
謝醒思一直有意無意地往容若身後的雅間裡看,見楚韻如笑得風姿楚楚,終究忍不住問出來,“請問,這位是……”
容若笑道:“她是……”聲音卻忽的一頓。
名分上來說,楚韻如是他的妻子,但一直以來,他們都沒有夫妻之實。容若以前又曾故做大方,說什麼要帶楚韻如走出籠子看世界,讓她擁有對自己人生的選擇權,若是將她介紹為自己的妻子,豈非把這權利重又剝奪了。
容若微一退疑,裡間的楚韻如卻已盈盈立起,淺淺一笑,便天地生輝:“夫君。”
楚韻如聲音清悅似珠落玉盤,容若聽來卻如飲瓊漿,身形一震,即刻笑開了懷:“這是拙荊。”
謝醒思眼中黯然之色一閃而過,已自長揖施禮,“容夫人。”
楚韻如襝衽為禮:“拜見謝先生,謝公子。”
謝遠之富甲天下,自然也曾擁美無故,卻從不見一個女子,就是打一聲平凡的招呼,行一個普通的禮,卻也隱隱有這等無比尊貴的氣度,當下不敢輕忽,連忙還禮。
幾個人客氣一番後,謝遠之即將容若一行人引入自己所在的雅間裡。容若,蕭遠,楚韻如,和謝家祖孫分賓主坐下。
煙雨樓最大的雅間裡,除了桌上坐的幾個人,謝家祖孫身後還各站四名護衛武士,四名青衣僕從。
凝香、侍月同謝家僕從一般隨侍在旁邊,蘇良、趙儀雖然有些不甘心,不過看謝家這樣的氣派,知道主僕之別不能亂只好心不甘情不願,黑著臉站在一旁。
性德本來自度是隨從,也不過隨意站在旁邊,但他何等風采,誰好意思讓他站著,自己卻安坐吃菜,就連謝家祖孫這樣習慣被眾星捧月的人也不自在起來。
容若跳起來,扯了性德的衣裳硬按他坐下,然後笑嘻嘻介紹說:“這是我遠房表兄蕭性德。表哥自小父母雙亡,和我在一處長大,處處照料我,又幫我打點家業,替我訓練保鏢,我視他如同骨肉兄長,偏他要拘禮,總說是託庇容家的下人,不肯和我稱兄道弟,真真把我一顆誠心給槽蹋了。謝先生你德高望重,幫我好好說說他吧!”
他這裡信口開河,睜眼說瞎話,不過倒也難得他臨時編起來,還這樣又快又全,把他和性德不太正常的主僕身份,解釋得還能讓人接受。聽得謝氏祖孫連連點頭,卻叫身邊一干人不斷拿白眼來瞄他,不知道是佩服他說謊的本事,還是不屑他滿嘴謊言。
謝遠之為人老道,閱歷極豐,哪裡會看不出容若身邊這一干人的眼色古怪,不過只當不知,笑對性德道:“蕭公子出塵撥俗,又何必拘泥俗禮,枉負了容公子一番心意。”
性德素來冷漠,這樣的客氣話是不想答的,卻見容若坐在旁邊,不斷衝他擠眉弄眼,知容若不想得罪謝遠之,便只淡淡道:“謹遵先生教誨。”
謝遠之沒想到,初次見面,剛才不過是應付容若的客氣話,誰知這人這麼聽話,一勸就答應,倒叫他後面滔滔不絕的大道理一句也說不出來,愣了一下,才道, “剛才見公子歷數旁人武功,如數家珍,公子的眼力見識,實在令人佩服。我孫兒醒思,自幼好武,我請過許多名家教導他,至今略有小成,不知在公子眼中,醒思的武功如何呢?”
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