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無恩無義!”謝瑤晶氣得臉通紅,伸手指著趙遠端:“三年前,你的十八船貨,遇上大風,毀於一旦,週轉不靈,債主逼上門,迫得你幾乎上吊自盡,不是我爺爺出手借出大筆款子,你能有今天,還有你……”
她美麗的眼睛瞪著姚誠天:“當年,你貪利心切,暗賣私鹽被查出來,若不是我爺爺替你滿城奔走,上下打點,你一家老小有多少人可以活下來……”
她眼中帶淚,臉上帶恨,一個個指過去,一個個說過去,這廳中客人,濟州大豪,竟是沒有一個不曾得過謝遠之的幫助。
“你……”
“還有你……”
指到最後,忽然指在蕭遙臉上,謝瑤晶心中一痛,手指發顫,忽然衝向蕭遙,明明學過武功,雙手卻只會無力地撕打:“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
蕭遙往旁一閃,他身後的僕人中,一人長身而起,只一伸手,就抓住了謝瑤晶的手腕,微一用力,痛得謝瑤晶發出一聲慘呼,再也打鬧不得。
謝遠之臉上變色:“放開瑤晶。”一拂袖,案上茶杯,落到地上,摔個粉碎。
隨著杯碎之聲,屋頂、廊前、階下、牆上,竟冒出無數人影。刀劍如林,寒光森森,殺氣瀰漫在天地之中。
廳中其他幾位富豪臉上多少有些變色,蕭遙卻只漫聲一笑:“好,謝家財勢通天,家中養士三千,濟州城內,何人能及,只不過……”
他一聲長笑,如金玉相振:“只不過,在場諸位雖不及謝家富有,各人的府兵家將加在一起,怕也不少。再加上我近日聯絡濟州城內的一眾武林英豪,還有程會長手下近萬民團鄉勇如今都已奉調入城,謝老爺以為,誰佔上風?”
他說話的聲音雖大,但後來,漸漸聽不清了,因為整個謝府之外,忽然響起一片腳步之聲、喊叫之聲,站在廳裡向外看去,可以看到遠處兵刃映起的寒光,也可以看到,牆上那些謝家護將慘然的臉色。
用不著再聽蕭遙的話,謝遠之的臉色,已是慘然若死。
蕭遙悠悠道:“謝翁不要指望官兵,如今城內官兵雖多,不過全都趕去處理各大錢莊的混亂了,在一個時辰之內,根本來不及整頓足夠的人馬,解除謝府危機。不過,謝翁也請放心,只要謝翁不動手,外面那些英雄豪傑,也絕不會無故傷人。謝翁,我所求非常簡單,只不過是見見謝公子而已,謝翁應當不會拒絕吧!”
謝遠之神色灰敗,仍舊不語。
謝瑤晶掙扎著喊:“為什麼,蕭大哥,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直到此時,她竟然仍喚蕭遙做蕭大哥。
容若忍耐不住,身形微動,剛欲有所動作,蕭遙已是冷喝一聲:“容公子,你知我性情,真要做我的死敵嗎?”
容若一怔,最終嘆道:“你何以非要如此?”
“我只不過要見一見謝醒思而已。”蕭遙忽的大聲喊了起來:“謝府的人聽著,你們為謝府效命,無非為了錢財,如今謝家連百姓存在錢莊裡的銀子都付不起了,哪裡還養得起你們。如真要為謝家拚死,外面近千江湖英雄攻進來,你們也沒有什麼活路。若肯棄謝家而去,這裡眾位老闆必會以雙倍的價格,請你們為護院,若肯把謝醒思帶到我面前,我必重謝千金。”
他的武功不高,但這全力一喊,聲音遙遙傳出去,倒真讓謝家大院上上下下的人,全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必看謝遠之慘然的神色,不必看外面謝家護將交頭接耳的樣子。容若閉著眼睛都能猜出,事態會往哪個方向發展。
在濟州這個最富有繁華,許多事都以金錢來決定的城市中,這一場大變,同樣,以金錢確立了優劣勝負。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臉色蒼白的謝醒思就出現在大廳裡。
這個長時間因為患病而沒有露面的謝家大少爺,是被人挾著雙手,硬架過來了。
這位當初一出手,沒有人敢接招,旁人紛紛退避認輸的謝家孫少爺,如今是被他的兩個師父趙千山和袁風製得動彈不得,像甩一個破布袋一樣甩進了大廳。
趙千山對著蕭遙一拱手:“蕭公子,這廝想從後門逃走,被我們攔下來了。”
袁風有些仙仙然,不似趙千山這麼落落大方,只垂著手,站在一旁。
謝醒思這個平時矜貴自負的貴公子,此時全身顫抖不止,臉色白得像個死人,垂著頭,竟是不敢與蕭遙目光相觸。
謝遠之長嘆一聲,有些萬念俱灰地閉上了眼。
謝瑤晶卻憤然對著趙千山和袁風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