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部分(2 / 4)

小說:太虛幻境 作者:雨來不躲

的。本是他自己推出去的妹妹,如何又定要留下,更何況安樂怕遲則生變,他又何嘗不怕。這一場聯姻牽繫著他最深的機心,隨安樂陪嫁的人很多都是負有使命的傑出人才,安樂要是遲遲留在秦國不去,他們也就無法名正言順踏上大楚的土地,進入大楚的宮廷。

然而,這樣淡漠的決絕之詞一旦真的從安樂口裡說出來,卻又叫他百感交集,心頭悲切。

他慢慢走上前一步,輕輕伸手,把安樂擁入懷中,這完全不顧宮中禮法的真情流露,令得四周諸人紛紛低頭,不敢直視,惟恐多看了一眼之後會有莫測之禍。

寧昭的聲音極低極柔也極輕:“安樂,還有什麼,是我可以為你做的?”

安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道:“我希望在離開之前去看望納蘭玉。”

撫在她發上的手倏然一僵,寧昭不得不用一個深長的呼吸來壓抑心頭的隱痛,良久,才道:“好!”

納蘭玉回京後一直在相府休養,每天登門拜望探視的人數之不盡,但納蘭明一概讓管家出面接待,所有禮物不客氣地收下,答以“公子虛弱,不能待客”,就把人全部打發走了。

但安樂畢竟與旁人不同,事先寧昭也派人來傳過話了。所以當安樂的車駕停在相府之前時,納蘭明親自出府相迎。前呼後擁的儀仗、隨從雖多,安樂卻只帶了性德,一直隨納蘭明進入相府。

穿過樓臺,繞過迴廊,很快來到納蘭玉休養之所。

那是一處窗明几淨,陽光充足,通風順暢,四下綠草如茵,百花盛放的極好所在。房內燃著名貴的香料,房外是綠草紅花,古樹翠竹,還有一溪活水,不知從何而來,蜿蜒流轉,繞著假山碎石,建了松竹小橋,間或有鳥鳴鹿走,奇花異獸。小小一處園林,竟如同世外仙境一般悠然美好。便有百般煩憂,處此境地也該盡忘腦後了。

由此可見,為了讓獨生愛子休養身心,納蘭明頗費了一番心血的。然而,僅僅只是跨入室內,看到納蘭玉第一眼,這人間桃源,便成了穿鑿附會,曲意雕琢的虛假之地,徐徐清風,燦燦驕陽,也依然無法驅盡這滿室讓人心頭冰冷的寒意。

納蘭玉坐在窗前,不言不動,恍如泥雕木塑。父親的呼喚,不曾讓他轉一下頭,青梅竹馬的安樂,一步步走近,他也恍然末覺。

安樂靜靜地望著納蘭玉,那個總是白衣燦亮,光華耀眼的美少年,現在沉沉寂寂,只若死人一般。

她輕輕喚:“納蘭玉。”

納蘭玉有些遲鈍,有些緩慢地抬頭,向前望去,他的眼光漠然地掃過安樂,卻沒有一刻停留,依舊一寸寸四下掃視,彷彿迷茫地想要尋找那呼喚他的人。

安樂上前,坐到他的身旁,伸手去按他的手,卻又微微一顫。

納蘭玉的雙手全都包滿白布,不留一絲縫隙。

納蘭明在旁低低道:“那天他用手著力在地上拚命爬,傷得厲害。回來的時候,還是不斷地尖叫,瘋狂地掙扎,最後不得不把他打暈,才能給他上藥。開始的幾天,他每天都像野獸一樣地嚎叫,不停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掉,包紮好的傷口他也要毀壞,我不得不讓人把他綁起來,直綁了四五天,他安靜下來,再不掙扎反抗,才放開的。可是,他就變成現在這樣,好像什麼也看不見,有的時候可以聽到一些動靜,又好像並不明白,每天反反覆覆說的,也就是一兩句話。”

縱然他久為一國權相,慣見風雲變幻,說起愛子慘狀,語氣也顯得沉痛悲苦。

安樂微微顫抖,怔怔望了目光呆滯的納蘭玉良久,眼淚才慢慢一點一點滴落下來,把納蘭玉那包滿白布的雙手,漸漸染溼了。

是那真誠的淚水,溼透了重重白布,溼潤了指尖嗎?所以那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耳朵再也聽不清世間永珍的少年,如觸電般抬起手。他茫然地四下望著,眼睛漸漸有了焦距,然後輕輕伸手,拭在安樂臉旁:“不哭,乖,不要哭。”

那麼輕那麼輕的聲音,卻聽得大秦國的一代權相全身巨震,眼中流露出無限希望,卻讓大秦國最高貴美麗的女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滿眼都是祈望地看著他:“納蘭玉,你認得我,是不是?”

納蘭玉側著頭,看她良久,然後,輕輕地笑:“不要哭,沒有做錯了事,不用哭。我做錯了,也沒有哭呢!”他忽然又愣了一下,想了很久,然後搖搖頭,用孩子般軟弱無助的眼神望著安樂:“我做錯了一件事,可是,我卻忘了是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能不能幫我想起來?”

那黑色的眼睛裡,滿是期待與哀懇:“那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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