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中人驚愕的目光中,繞過屏風,面對那個被強令在床上休息的人,極淡極微但確確實實地笑了一笑。
因為病人不合作而氣得面紅耳赤的餘伯平和因為擔憂衛弧辰而越發顯得蒼老疲憊的莫蒼然,忽然看到這個他們一直都在盼望著的人,都愣了一下,到了嘴邊的一聲喚,居然沒叫出口。依然是如許風華,依然是如許神容,然而,卻又似乎多了一點屬於人的淡淡溫暖,再不似以前那樣高不可攀,恍若星辰,就像那笑容一般,縱然輕微淡薄,畢竟仍是笑容。
這一笑,連衛孤辰都被震住了,恍然間似乎憶起,從來,從來,這人不曾對他笑過,一時間,他竟也只能怔怔坐在床上望著性德發呆。
性德逕自走到他的床前,床上的傷員基本上已經被捆成一個木乃伊了,變成這樣,還能把滿園子一干高手打得心驚肉跳,還能不合作到把餘伯平氣得大發雷霆,看樣子不用擔心他的傷勢了。他連招呼也不打一個,伸手就解那把衛孤辰整張臉都包住,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繃帶。
衛孤辰微微一偏頭,躲了過去。
性德平靜地望向他:“讓我看看你的傷。”
衛孤辰只定定看著他:“為什麼救我?”
“我想救,便救了。”性德答得簡單。
衛孤辰卻靜靜看著他,半晌,漸漸柔和了目光:“是啊,想救,便救了,像他們這樣的人,做事從來隨心所至,又何需什麼理由!”若不是臉被包得死緊,他幾乎想笑一笑了。
在下一刻,他沒有躲開性德再次伸過來的雙手。繃帶一層層解開,直到露出最後的傷處。
衛孤辰自入逸園以來,身上的傷每一天都要換藥,他的臉其他幾人應該都看過好多次了,然而;餘伯平依然慘白了臉,略略側過頭,莫蒼然依舊握緊了拳,小心地迴避了目光,剛剛跟進來的趙承風,乍一見到這般情形,立時倒抽一口冷氣,猛然轉過身,向外衝出幾步,卻又停住了。
然而,性德的手依舊平靜地握著繃帶,不帶一絲震動,然而,衛弧辰依舊安靜地凝視他,沒有側首,沒有轉頭,沒有做任何迴避他目光的動作,他的腰依然挺直,他的眸依舊明亮。
性德淡淡看了幾眼,又低頭瞧瞧繃帶裡的藥,這才點點頭:“農以歸的處理很不錯了,現在你的傷由我來接手。”他說完一句話,就開始解其他的傷處檢視。
他動作流暢而快捷,衛孤辰出奇安靜地任他檢視,不逃避,不畏縮,不自慚,也不卑微,他的眼神始終明定安然,既無惶恐,也無期待,更無忐忑,直如清風朗月,平靜從容至極。
性德很快就把他身上幾處大傷檢視完了:“你斷的幾根骨頭,都癒合得很不錯,你的右手被炸成重傷,已經傷及骨骼筋脈,而且被炸掉了大片的血肉,農以歸治得很好,我無需再作別的處理,你的右手仍可如常活動,仍可用劍,只是不可能再像以前那麼靈活。你的臉情況也較嚴重,農以歸雖能妥善處理傷勢,卻也不能加以改善,我會從你身上取一些沒有傷的面板,為你重新做一張臉,並且矯正鼻子,不過,鼻子以後肯定是聞不到氣味的,而且很容易常年鼻塞。至於你的左腳……如果不走得太快,一般來說,一點輕微的跛,也是看不出來的。”
他的解說也一樣簡單明快,平靜的彷彿只是在說明流鼻血一類的小毛病。
衛孤辰淡淡的應:“原來我身上還會有沒受傷的完整面板,這可真是難得。”
最心酸悲涼的事,他可以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說出來,旁人卻根本受不了。
莫蒼然顫抖了一下,蒼蒼白髮下神容蕭瑟,讓人懷疑這位老人已經無力站立,而餘伯平的臉色,更是慘淡淒涼至於極處。
年少的趙承風卻大叫一聲,撲過來直接就跪在了性德面前:“蕭公子,求求你,主上他……”
話只開了個頭,他的人就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整張門板都被撞飛開來。他連人帶門落在地上,然後昏頭昏腦地爬起來,跌得這麼重,居然除了頭暈眼花回不過神來,就沒什麼別的傷了。
性德略略挑眉看看衛孤辰:“很好,包成這樣,還能踢人踢得這麼幹淨俐落,不錯啊!”
衛孤辰倒沒注意他的表情,只是極不悅地看向趙承風:“動不動就又哭又叫,下跪磕頭,你不像個男人就算了,還敢說是我的護衛。”
餘伯平蒼白著臉略略皺眉,卻也不對他的行為加以置評,只勉力振作精神,對性德道:“蕭公子,主上的傷勢真的無法根治嗎?”
對餘伯平,衛孤辰自然不像對趙承風那樣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