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幼時受地苦印象太過深刻,讓它們總覺得。在訓獸者面前,它們依舊完全無力自保。
魏若鴻在蘇俠舞面前,就是這種感覺。幼時被欺凌的記憶太過深刻,他全忘了自己是已經親政地皇帝,自己是一國之君,是百姓的君父,而今日宮中侍衛們也多不是當年的舊人了。只要他一聲呼喚,所有人都會衝出來把冒犯君王者千刀萬剮。
他一切都忘了,唯一記得的,只是如幼時一般抱頭逃竄。身上捱了多少下,只覺得痛不可當,什麼威儀、臉面都顧不得。一迭聲地哀叫求饒。
“你還敢求饒,為了你一個命令,我們死了多少人!我們在楚國所有的探子都幾乎被一掃而光。多年經營毀於一旦。說,你到底為什麼要捉楚王?”即使是刻骨般的仇恨,由那樣美麗的聲音說出來,依舊極之動人。
魏若鴻哀聲大叫:“我只是多年沒見你,十分想念你,又知道聖旨是召不回你地,所以下這道命令。希望你在押送楚王時一起回來。”
那疾風暴雨般打下來的拳腳,忽地頓住。魏若鴻抱著頭。小心地抬眼,看到蘇俠舞微微震驚的神情,心中不免得意起來,原來,不管對什麼樣的女人,用這一招,都是絕對有效的。
“我只是多年沒見你,十分想念你,又知道聖旨是召不回你的,所以下這道命令,希望你在押送楚王時一起回來。”
聽到這話時,即使是蘇俠舞,也不覺一怔,停下了手。凝眸望去,卻見這個披頭散髮、滿臉灰塵地可憐皇帝,小心地抬頭,樣子異常狼狽。
然而,當初年幼時的眉與眼,依舊如此熟悉。隔了這麼多年,她依舊一眼可以認得出他。
隔了這麼多年,她的武功已可以在舉手投足間殺人於無形,再激烈地戰鬥,她也能以優雅地姿勢去迎接。唯有在面對這個傢伙時,才會如幼年一般,儀態全失,並無半點章法地拳打腳踢。
雖說她手上腳下也算暗含了點內力,卻終究不會真正傷到筋骨,還有意無意地避開了他的臉,至少要在人前保住這個傢伙的顏面。
望著這個可憐又沒用的皇帝一副倒黴膽小的樣子,蘇俠舞忽覺似曾相識,細一思忖,心中驚悟。
原來是他!
細想起來,那容若的懶怠閒散不正經,輕鬆適意沒架子,竟是與魏若鴻有諸多相似之處。自己屢次在有意無意之間,對容若手下留情,甚至肯付出莫大犧牲,選擇若容做自己施展情絲縛的物件,莫非,其實並不只是被容若打動,還因為愛屋及烏,念起了舊日之情。
再看看魏若鴻地狼狽相,蘇俠舞又是一笑。她是無量界這一代弟子中最傑出的一個,相比武功,她更擅長地是心機謀算,越是要算計某人,越是言笑如花,反倒是幼年時,待魏若鴻永遠凶神惡煞,卻實在從無一絲一毫相害之心。
這般一計較,她這一笑,更是柔若春水,美如明珠。
魏若鴻看得眼睛發直,唉呀呀,女大十八變啊,就是母老虎,居然也能一轉眼就變成絕世大美人,皇宮裡出入的佳人數不勝數,就沒有哪一個,能有如許風姿。
他這裡正自眼睛發亮,腦袋發暈,卻見蘇俠舞笑至最柔最美處,陡然一掌揮來。
魏若鴻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一聲,就倒飛三尺,重重跌下來,壓壞一片花花草草,兩眼金光亂閃,看什麼都是旋轉的。
蘇俠舞冷笑道:“當著我的面,還敢胡言亂語,真以為我是好欺之人,你也不想想,從小到大,你哪一次說謊瞞得過我?”
這話裡殺氣森森,魏若鴻聽得全身戰慄,抱頭大喊:“我說的是真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蘇俠舞本想再重重地將他教訓一番,不拷打出口供絕不罷手,聞此言卻是眉峰微微一蹙。她與魏若鴻自小一起長大,對他的性子頗為了解。自己都把他逼到這一步。他居然還嘴硬成這樣,可見真正的原因。可能真的是不便宣之於口地機密。
真要說起來,她還有的是其它狠毒的手段,實在不行,用移魂術套問也未嘗不可。只是她實在不想把這樣的手段,用在魏若鴻身上,只得另尋他法。
心念一轉,她便將滿臉殺氣斂去。冷冷地望著魏若鴻,淡淡道:“魏王陛下,你要還是個男人,是個皇帝,就別做讓我看不起你的事,你的臣子們都肯為了你的一句話而死。但你至少讓他們死得明白。這次地行動,我們損失了多少人馬,你知道嗎?有多少為了國家潛伏在楚地十幾年含辛茹苦之士。為了掩護我們而身亡?你想讓他們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為什麼而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