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她傾倒眾生的嫣然一笑,都絕不是給容若的。
就在容若擺足姿勢,說出話等了半天后,才發覺,從頭到尾,董嫣然的眼睛都沒望向自己,而只是略過自己,看著自己身後的人。
容若仰天翻了個白眼,忍住對老天揮拳頭的衝動。他不用回頭去看,都知道董嫣然看的人是誰。
白衣黑髮、俊逸絕倫的性德倏然現身,在眨眼之間平定一切,教訓無賴的高手,這個時候擺出來的POSE一定是酷得無與倫比,足以讓所有年輕、幼稚,容易被英雄主義思想影響的女子傾心吧!
至於,這個絕世美男子原本打算冷眼看著美人被欺辱的真相,就算他說出來,也都只會讓美人以為是他嫉妒之下的誹謗吧!
看著董嫣然絕世的姿容,容若心中一陣難過,恨恨地回頭,死死地瞪了性德七八眼,瞪到眼睛有些疼,才又回過頭,用力在董嫣然面前咳嗽兩聲,用以吸引這美女的注意力。
客觀來看,現在的奇特情形,實在也不能怪董嫣然。一個相貌平平,只會逞勇的富家小子,和一個武藝高超,見義勇為的絕世美男子,她注意的物件,和感恩的物件,都不可能會是前者。
不過,心理不平衡的少年,板著臉拚命咳嗽的聲音,終於還是把董嫣然的注意力暫時吸引過來了。
“這位公子,謝謝你。”她聲音清美如音樂,可這明顯湊和的道謝里,所含的誠意卻少得可憐。
容若心中大大不樂,第一次開始後悔,當初進入幻境時,居然沒有要求給自己一個漂亮到氣死潘安、羞死宋玉的長相。
一陣黯然之後,他重萌鬥志,準備和美人細細交談,藉著直接的語言交流,好讓美人瞭解他的內在美。
可是他還來不及說話,董嫣然的眼神,已經情不自禁又往他的身後飄過去了。
容若忽覺一陣心灰意懶,什麼也不想說了,扭頭就垂頭喪氣地往酒店裡走,走過性德身後時,巧妙地找到一個眾人視線的死角,不動聲色地回肘,用力撞在性德背上。
性德神色漠然,表情不變,好像根本沒有任何事發生,但眼眸最深處卻有隱約的紅色光芒,一閃即逝。
而所站的角度,應該完全看不到這一動作的董嫣然,則不知為什麼,眉頭微微一皺。
容若此時已經走回了酒店,氣呼呼坐回原位。
而性德也自自然然地轉身,坐回他身旁。從頭到尾根本沒多看姿容絕代的董嫣然一眼。
董嫣然反而怔住了,生平第一次,有人可以視她這樣的美麗如無物,而她心中忽然萌動的嬌羞,滿心滿意的感激,卻一個字也不能說出來。但要就這樣走了,卻是怎麼想怎麼不妥,只能愣愣地站在街心,怔怔望著酒店裡並肩而坐的兩個人,竟是一時不知如何才好。
容若心情糟糕之極,坐在桌前,赤著手抓起一隻鴨腿大口地咬,一邊咬還一邊狠狠瞪著在自己面前坐下來的性德,那樣子,簡直就像咬的是性德的脖子一般解恨。
偏偏性德完全不理會他的憤憤不平,自自然然坐下,臉色平靜冷漠地像是沒有發生任何事。
容若一聲不吭,一腳悄悄地從桌子底下踢出去,在性德腳上用力踢了一腳,然後重重踩下去。
街中心的董嫣然臉上突然露出厭惡的表情,快步向酒店走來,神色間頗有不平之意。
容若無聲地用力踩踩踩,性德卻渾若無事一般,看容若手上滿是油膩,信手拿了桌旁小二來回傳遞的熱手巾遞過去。
容若愣了一下,接過手巾,臉卻熱了起來,自覺實在像個任性的孩子,一不如意,就拿旁人撒氣。不管怎麼樣,這件事也怪不得性德啊!總不能說他長得好看是罪過。
而且和一個無知無覺、不痛不癢的人工智慧體生氣,還費力氣又打又踢,實在是笨得過頭。
他乾笑著接過手巾,擦擦手,暗中輕輕把腳抬起來:“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說得性德似乎愣了一下,又似乎根本沒有,彷佛是容若自己眼花罷了。
不過,容若也不管他的反應,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卻還是正色說:“是我不好,一不高興就怪到你身上。在這裡,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會永遠保護我照顧我,我卻把你當成不高興時的出氣筒。”
他說話一向嘻皮笑臉,這一次自覺有錯,心頭凜然,暗中責備自己,就連說話也難得正經起來:“我保證,以後,我絕不會做這樣的事了。如果我再犯這種錯,你記得提醒我今天說過的話。”
性德淡淡垂眸,沒有看他真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