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忠君愛國,主憂臣辱,粉身碎骨也要除奸的人不是沒有,只是太少了,而且大多也在數年當中,為反抗權臣而被殺了。若沒有足夠的報答,誰肯放著榮華富貴不要,把舉族生死押在一個小孩子身上。”
楚鳳儀輕聲道:“從龍除奸,留名於青史,博萬戶侯,蔭子孫於後世,亦值得為之冒險。”
“不錯,就算是普通人,學得文武藝,賣於帝王家,為的,也無非是為博個富貴榮華,封妻廕子。若是連富貴都不能授人,又如何得到別人的忠誠。那段日子,一無所有的小皇帝苦苦掙扎,只要能拿回實權,那麼無論付出多少承諾,無論給未來的國家、朝廷,帶來多少不便,相信他都是不會在意的。後來,皇城驚變,權臣伏誅,小皇帝正式親政。但他的年紀太小了,根本不足以威壓百官,要想坐穩皇位,自然要示之以重惠。”
楚鳳儀點點頭:“想來確實如此。”
“當時權臣雖被小皇帝忽起發難,以雷霆手段誅滅,但整個大秦國,到處都有他的門人黨羽,大多手握重權。小皇帝威僅未立,其他臣子對他也無敬畏之心,一個處置不當,就有可能烽煙四起,激得四方豪強,為求自保而豎起反旗。小皇帝於朝堂之上,宣佈只誅首惡,絕不追究從罪,凡往日從賊者,只要能悔悟往非,亦是秦國良臣,必厚封爵祿,只賞不罰。他當殿立誓,與諸臣既為君臣,亦是骨肉,絕不相負,斷不致他日行兔死狗烹之事,若非叛國之罪,絕不輕誅大臣。”
楚鳳儀長嘆一聲:“君王固然要攬臣子之心,但恩典太隆,威勢不足,於國實在無益。”
“不過,這實在不是他的錯,一個十來歲的大孩子,多年來隱在深宮,無聲無息,又有多少威勢,可以震懾得了天下呢!如果他有足夠的時間,表現他的才華能力,自會豪傑歸心,英雄來投。可是,在當時,只要他處事稍稍退疑,則秦國必然烽煙四起,四分五裂。而他這公諸天下的旨意,的確平定了四方的不安,將國家的權力集於一人之手。他也的確信守諾言,厚待助他誅奸的所有功臣,對於事後積極表示效忠之人,也多有重賞。多年來,他勤於國事,決斷英明,使秦國國勢日增,但秦國的法度卻出現了一個極詭異的局面—方面秦法嚴峻,小民受到重重束縛,不敢有半點逾矩,一方面,官員受到各方面厚待,很多事可以肆意而為。長此以往,民眾之中,不平之意漸濃,於國實非大幸。”蕭逸唇邊帶起了一抹冷笑。
楚鳳儀搖搖頭:“只怕這也未必是他心中所願,只是天子一言,豈可反悔,他若失信於天下,一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罪名,就足以寒天下英才之心了。”
“到如今,朝中自當初誅奸的第一功臣納蘭明以下,無數官員,都有傾國之富、驚世之權,人人羽翼豐滿。目前秦國的局勢雖然平靜,但這種君臣之間相安無事的局面一定會被打破,最後爭端爆發的話,贏的也一定是秦王,但同時,秦國必興大獄,無論是朝中還是地方,都會有過多的官員一下子倒下來,令得整個秦國的局勢動盪不安,人心不穩。”
“但是,秦王這些年,也同樣輕稅賦,促農桑,在平民之中,大力提撥人才,令得朝中氣像一新,國勢為之一振,這些人將來,必能替代那些舊臣。”
蕭逸微微笑一笑:“有得必有失,這正是秦國的第二大危機。”
他徐徐提壺,往第二個杯子裡注水。
“秦王提撥可用之新人,的確是為了朝中的權力交替做準備,但當日,他曾有永不負眾臣的諾言在,不能輕易奪人權位,所以,這些新人在文臣之中,地位並不高,大多隻是下級官員。雖然,這樣的職位,離老百姓更近,更容易得到百姓讚許,但事實上,掌握的權力不大。當然,秦王最重視的還是軍隊,這些年來,他慢慢地把自己的人,安插到軍隊的要職,漸漸將軍隊完全掌控。可是,同樣為了不違背諾言,不激起臣子過份的反抗,讓軍權交接順利,他也不得不騰出更多的實權文官位置安插這些舊人,以至於,朝中新舊兩黨,很明顯的以文武為區分。舊人,大多是世族出身,或書香門第,而新人,則大多是毫無背景的平民,對秦王感激涕零,願誓死相報。這樣一來,朝中自然就形成了文武兩大勢力,黨爭的跡象雖不明顯,但也有跡可查了。”
蕭逸緩緩舉杯,閒閒飲了一口:“文武不合,黨閥相鬥,國家豈不隱患重重。秦王初時提撥新人,確為牽制舊臣,但如今,光在兩黨之中,維持平衡,也足以讓人禪精竭慮了。也虧得他確有治國之才,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讓秦國成為當世七強之一。”
“那是自然,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