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元霞妹妹萬一回絕,今後我哪還有臉見她?
朱氏道:這麼好的黃花閨女,落入別門很是可惜……大嬸無論如何也要替你前去提提此事。
張大通道:大嬸若真有此意,也要等日後先探一探元霞的口氣再說……只是不要強求,免得讓她為難。
朱氏笑道:你這呆頭呆腦的孩子,想得還真周全……傻孩子,男女姻緣之事,只可男方主動表示,難有女方先示意的道理……等再見你阿叔,我就同他商量這門喜事。
張大通竊喜,又補充道:一切全憑大嬸和阿叔做主了……只是不要為難元霞妹妹就好!
朱氏道:大嬸是過來人了,元霞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瞭解她的性格脾氣,我看這事問不問都是十拿九穩,你只等著大嬸與你撮合好與元霞洞房花燭就是了。
我插言道:娘,大通哥……哥哥和元霞百年的喜事,我怕是不能參加了!
張大通木訥無語,朱氏旋即問道:我兒為何突然這麼說,是怎麼了?
我結合良家家境,當下涕零道:娘與爹爹已有六十高齡……然而大哥戰死,我又臥病在床三年不起,老父為養家餬口,竟然還在軍營聽人奴役,如今我病已痊癒,也是該養家餬口報答雙親的時候了,我想盡早去都城朝歌做事,尋找機會積累點家業,日後也好過安穩日子報答爹孃。
張大通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大叔大嬸年事已高,便是要出去闖蕩,也要時刻讓人捎信,報個平安……何況弟弟剛才病癒,也不急於一時,還是讓大哥多去山裡打點虎豹豺狼來,壯壯身子他日再行也不算遲了。
二、漢馬邊關(八)
鳳凰姐姐給我三日時限,要我三日之內便辭別父母,前去朝歌,我哪裡敢耽誤?便道:娘,大通哥,子印急著出去,實則還有其他隱情。我壯年臥病三年,讓父母老來受盡勞碌之苦,今日雖然痊癒,但出門見人仍是難有勇氣,多留幾日,也免不了受些無知鄉鄰的恥笑,聽些閒話……兒只有遠離家鄉,出去見大世面成就事業,日後才好光宗耀祖,迴歸鄉田。
朱氏點頭道:我兒說的話有些道理……唉,只是你出門前也要和你阿爹見上一面,他若知道你身體康復,豈不高興?這些年來,他一直眉頭緊鎖,還從未見他笑過一次。
適才朱氏與大通對話時,我已前前後後想好,此時道:娘,孩兒年歲也不小了,在家裡多留一日,也是煩惱一日,還是請大通哥把阿爹接回家來,我在外闖蕩,過些日子便開始定期寄些錢物回家,也足夠二老養老之用。
朱氏只是點頭嘆息一聲,便不再說話了,大通又把酒倒滿,說道:弟弟只管在外闖蕩就是了,哥哥會代你照顧父母……來,飲了這碗,哥哥為你壯行!
我們鄭重的碰了一下,抬頭將酒汁一飲而盡,豪飲一個下午,直至黃昏時候。
等再住上一日,看天象又似五更時刻,我便背上行囊出門。前夜她從手掌上取下我為她包紮好的布條,用水洗淨,又為我密密縫上。臨行時她一定要我多帶些豹肉路上食用,我隨口便道:不用麻煩……不出一兩個時辰就到朝歌城了。
朱氏心憂道:我兒說話太過魯莽,出門在外恐怕是要吃虧的——從漢馬關口到達朝哥城恐怕有數百里的山路,數百里的平路,即使日夜不停行路,恐怕也要走上半月……若不是家無分文,也該買上一匹好馬才能讓你上路。
我走出村莊上了山去,一路上見到不少荒蕪的草木雜青,只是沒一點超俗脫凡之氣,偶爾也見幾只鳥獸,但盡是未經點化的蠻夷畜生,只讓我聯想到那日飯桌上的豹肉美食而已,竟然頗有些嘴饞。翻過一座山去,已漸漸遠離佈施小村落,我想此處該不會再有凡人來往,便找個一塊僻靜隱匿之處,施展靈術風遁前行……等我遁入風中那刻,心中的那塊石頭總算落地,許上天怕延誤了時機,因此還未遮蔽我的靈術吧?
三、錦繡莊(一)
那日我不到正午便到了朝哥城。我站在朝哥城樓雄關四下望去,想檢視城中是否有九尾狐狸降落的氣息,果然我在城內“酥湖”上空忽見一層薄薄仍未消盡的妖雲,顏色有些昏暗,九尾原本就是一隻栗色狐狸,從雲中穿過總會染些本色,足見她雖有千年修行,卻未完全銷匿本性,達到至臻境地。
我悄悄降落至僻靜處,緩緩走出,只見酥湖四周竟然是一片極大的集市,寬闊的青石路上人流湧動,車馬穿行,路人大都衣著華麗,步履翩翩,車馬佩飾俱佳,人流間擇僻而過。路側店鋪林立,廳堂宏大,門房裝飾的也大為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