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見蘇泓世握著韁繩拚命點頭稱是,態度畢恭畢敬,神色滿是敬畏,顧冬晴本以為趙系玦故意在表弟面前樹立威嚴的想法頓時扭轉。
她定定打量前後相處近兩年的夫婿,突然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好陌生的強烈氣息。在“百花谷”時,他對她之外的人說話一向客氣有禮,從容不迫,然而在他見到趙家人之後,說話抑揚頓挫,態度頓時強勢起來,像是她所認識的趙系玦軀殼裡裝了另一個人的魂魄。
“走吧,進屋了。”待蘇泓世離開後,趙系玦牽起顧冬晴的手,正式領她進入趙家。
趙家長子歸來一事即刻傳遍趙府上下,尤其在蘇泓世表明趙系玦已娶妻完婚後,不到一刻,趙府幾乎全員到齊,聚集在大廳內交頭接耳,待兩人趨步入內,頃刻間鴉雀無聲。
趙系玦掃過廳堂內多年不見的雙親,一股感傷衝上鼻間,酸澀難耐,養育他長大的雙親比起記憶中的樣子顯得更加老態,發白了、腰彎了,紅著眼眶低聲呼喚他的名字,宛如萬針攢心的痛楚立刻蔓延全身,幸而顧冬晴在旁緊握著他的手,支撐著他,給予他勇氣。
“爹、娘,孩兒不孝,孩兒回來了。”他走到父母跟前,雙膝咚的一聲,紮實地跪下請罪,連顧冬晴也一塊兒跪下磕頭。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趙母一邊拭淚,一邊向前扶起直跪在地的趙系玦。她的心肝寶貝呀,總算回來了,只是泓世說他帶回一名姑娘,直稱是他妻子,就算心裡有了個底,她還是故作不解地問:“玦兒,這位姑娘是?”
趙母極力剋制反對的念頭,至少在大夥兒面前她還得顧及主母的顏面。說實在話,玦兒帶回來的姑娘不至於難看,就是……上不了檯面,太樸實無華了,如何勝任趙家長媳的位置呢?而且見到對方長輩,笑也不笑一個。
就不知道她家世好不好了,如果對趙家有幫助,起碼還有供人讚許的地方。
趙系玦興奮地扶起顧冬晴,向父母介紹他得來不易、斷藥絕食才能抱回的佳人。
“爹、娘,冬晴是我去年夏令迎娶的妻子,有些細故以致無法即時通知你們兩位老人家,我想擇日重新拜堂,正正當當給冬晴一個名分。”免得自家人賴帳,不肯對外承認顧冬晴的身分。
生於斯,長於斯,他自然知道父母首挑冬晴的身家及外貌。
“大哥,這位姑娘年紀看起來比我還輕,恐怕不足以勝任趙家大少奶奶的身分吧?”趙家三小姐凝玉眼眶含淚,父母親還沒回覆是好是壞,便怯生生地移動蓮步上前,看向顧冬晴的眼神飽含不悅與質疑,因為她無法承認且平心靜氣地接受站在大哥身邊的伴侶竟然是如此不起眼、冷淡又平凡的女子。
“玉兒……”趙系玦聞聲一愣。“冬晴今年二十四,還大你四歲呢。”
他本來想問趙凝玉為何還在府裡,都過二十了還沒許人,難道他不在的這段期間,家裡發生什麼大事,才忽略了她的適婚期?
他再看了一眼低頭啜泣的趙凝玉,心上一擰,從小疼愛到大的妹妹終身大事固然重要,他跟冬晴的事情更要優先解決。
“爹、娘,你們不用擔心,冬晴生長較常人晚上六、七年,但已經找到調養的方法,生兒育女不是問題。至於能否勝任趙家大少奶奶的身分,我想沒有人比冬晴更合適了,她理智果敢,鮮少意氣用事,相處久了你們自然能發掘她是塊瑰寶。”
“敢問姑娘府上何處?”趙父客氣地問,對於趙系玦的說詞態度保留,只擔心兒子去年夏令就娶了人家,瓜熟蒂落,無論他再如何反對,於情於理是該給對方名分,但他這頭就是點不下去。
趙家年輕一輩個個相貌端正,男女皆俊,顧冬晴摻雜其中,無疑是山水畫裡不小心橫撇的敗筆。
趙家人盡力掩飾卻破綻百出的睥睨審視影響不了顧冬晴,她這一筆趙父眼中的失誤像是一抹飄落谷間的雲朵,未適其所卻自得其樂,睜著無畏的晶亮眼眸悠然地在趙府大廳另闢屬於她的天空。
她淡定地答道:“‘百花谷’大弟子,顧冬晴。”
顧冬晴一開口,宛如翠鳥啼鳴的清脆嗓音著實令大夥兒驚豔,餘音繞樑久久不絕,要不是她的來歷過於驚人,恐怕現在大夥兒還沉浸在她優美聲嗓當中。
“‘百……百花谷’?!她是‘百花谷’的弟子?還是大弟子?”眾人一陣愕然,蘇泓世還誇張地跌坐到地上,表情驚恐萬分。
面對趙家人實屬正常的反應,顧冬晴了解外人對“百花谷”又敬又畏的心態,只是趙母突然激動地握住她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