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
齊悅被這咚的一聲驚回了神。
額頭上出了一層汗。
倒不是嚇的,而是驚訝的。
媽媽咪呀,真是狗血啊,竟然還有一處偶遇不相識的戲碼!
呸,偶遇個屁,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偶遇!
她又飛快回想。這兩次相遇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還好,一切正常。
“看吧。”
皇帝的聲音從上邊扔下來。
齊悅忙停下胡思亂想,隨手從箱子裡最上邊拿起一個奏章。
“。。這些都是彈劾你們的奏章,一個兩個,胡鬧誤會,三個四個五個六個難道也是誤會胡鬧?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皇帝冷笑說道,本就沒熄滅的怒火。因為陡然發現這齊娘子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齊娘子,又或者因為這齊娘子竟然就是自己心中留意的齊娘子,總之亂七八糟的攪的他的怒火越發的旺盛。
他乾脆站起身來,在上面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說著說著便又開始罵。
大臣們都不說話了,反正皇帝在生氣,如今自有這兩個蠢貨兜著呢,他們就等著看熱鬧就好了。
皇帝罵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去看那女人,看那女人這次還是那麼淡定還是已經嚇哭了。
這一次讓他如願了,那女人果然神情異樣。眼中淚光閃閃。
皇帝重重的哼了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現在知道哭,晚了!
周茂春也看到齊悅的異樣,心裡重重的嘆口氣,也不管皇帝在場。自己走過去。
“你這個傻妮子啊,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他嘆息道,“值不值得…”
“值得。”齊悅說道,聲音有些哽咽。
周茂春搖頭。
“值得。”齊悅再次說道。這一次真的是有眼淚掉下來,落在奏章上。
她似乎受了驚。慌忙將奏章抖開,小心翼翼的怕毀壞了一點。
然後她又拿起一個奏章。
“別看了,他們這些人說的話看也看不懂。”周茂春說道,伸手要阻攔,目光落在齊悅手裡的奏章上,微微一愣。
這,不像是奏章,而是簡單的本子。
這?
齊悅翻看著剛拿到的本子。
“…。三月初六,晴,風寒,依齊娘子之規,查房,輕傷五室一百人,高熱者三十二人,用所留湯藥飲二次,其餘者無恙,可以出院者十三人…。。”
她吸了吸鼻子,翻開下一頁。
“…。重傷長槍傳胸病號王大虎,傷口紅腫,高熱妄語,換藥不退,遵齊娘子之規,用青黴素兩隻,明日觀效…”
看著這一張一張的文字,她的眼前似乎浮現傷兵營,沒有了自己以及千金堂的弟子,來往的軍醫們卻並沒有減少。
“。。我是負責輕傷病房的,你們那人手夠不夠?我去幫滿?”
“不用不用,別亂了。。亂了那什麼。。科室?”
“快些,快些。。這邊的消毒湯藥還沒灑呢…”
“…這些藥是口服的。。”
“…我來換藥,你忍著痛。。”
他們穿梭在不同的病房,按照她留下的那些規矩,笨拙但又堅持的遵行著。
“…我叫孫三牛我不會寫字,由軍醫況鵬代筆,我屬百柳關防守官苗大壯屬下七營甲隊,守關時被東奴馬刀砍傷腿,當時是千金堂的弟子郭榮包紮,送入輕傷營,後由千金堂弟子吳衛進行了傷口沖洗,敷藥包紮,又口服丸藥一日一枚,今天是三月初十,我已經能下地走路,傷口痊癒…。。”
屋子裡有些怯怯的傷兵坐在床上,一面說,一面看著面前的軍醫寫字,然後笨拙的沾了紅印泥,按在紙上。
在屋子的另一邊也有傷兵已經迫不及待,待那軍醫站到面前,就忙忙的開口。
“我叫石狗剩…笑什麼笑。。我娘就這樣叫我的…沒別的名字,大夫,這句話還要寫上嗎?。那寫上吧,好好我不說廢話…我叫石狗剩,我不會寫字,由軍醫葛立代筆,我屬百柳關防守苗大壯屬下八營丁隊,我是甲長,守關時被東奴飛石砸中頭部,跌下城牆,由千金堂張同縫合正骨,今天是三月初十,我還不能下地走路,但我精神很好,只需要養骨。軍醫喬明華確診我半個月後便能行走自如…。”
一個一個鮮紅的手印讓齊悅的視線有些模糊。
“快些,這些記好了,快馬加鞭傳去。。”
一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