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你醒了。”豆娘和喜娘早守在簾外,聽到有動靜忙上前掀簾看郗道茂,見她一臉睏倦無力的模樣,喜娘忙將一旁溫好的花露奉上,“小娘子,先喝點花露去去濁氣。”
“嗯。”郗道茂讓豆娘扶著起身,一口氣喝了大半盞花露,看的喜娘心疼不已,小娘子是渴壞了。
喜娘心疼的說道:“小娘子昨天回來的時候,可把女君給嚇壞了,怎麼叫都不醒,半夜喚來了疾醫,說是您喝醉了,只是睡著了,女君才放心。”
郗道茂道:“昨天多喝了幾杯,在家的時候,哪裡喝過這麼多酒。當時硬撐著,幸好沒酒後失態。”
豆娘笑道:“小娘子也沒失態,就是睡的熟而已,就是現在小娘子大了,我們給你梳洗起來不方便了。”
郗道茂聽了豆娘的話,忍不住呻吟了一聲,這麼大了,還讓豆娘給自己洗澡,好丟臉。
“阿渝醒了嗎?”崔氏的聲音傳來。
“阿母。”郗道茂聞言忙要起身,被崔氏幾步按住,關切的問道:“還頭疼嗎?快把醒酒湯喝了吧。”
“我昨天喝過醒酒湯了。”郗道茂揉揉額頭說道:“現在頭不疼,就是渾身無力。”
“誰讓你喝這麼多酒的。”崔氏愛憐的輕斥,“你這傻丫頭,她們灌你酒,你就喝?她們這是故意看你出醜呢!”
郗道茂傻笑的說道:“我也沒喝多少,王家的幾位表姐幫我擋了不少酒呢!”
崔氏無奈的笑笑,“我讓人熬了清粥,你喝了清粥後再睡一會吧。”
“嗯。”郗道茂點點頭,崔氏親自看郗道茂喝了粥,讓她睡下之後,崔氏注視郗道茂的睡顏半晌,才起身離開。
“你們說昨天是桓府二郎君同小郎君一起送小娘子回來的?”崔氏問流風、迴雪道。
“是的。”流風、迴雪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跪在地下,回著崔氏的問話。
“你說桓二郎君還帶了醒酒湯和點心給小娘子?小娘子也喝了桓二郎君的醒酒湯?”崔氏問道。
“是的。”兩人應道。
崔氏偏頭望著郗道茂送過來給自己取樂的小畫眉鳥,“這小畫眉鳥也是桓二郎君送的?”
“是的。”
崔氏不由嘆了一口氣,揮手對兩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諾。”兩人如蒙大赦的退下。
崔氏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阿渝的性子,她心裡最瞭解,若是對桓濟無半分好感,她斷然不會接受桓濟的殷勤的。只是——崔氏苦笑,就算她打小性子古怪,別人喜歡的她不一定喜歡,但她至於去喜歡一個要才無才、要貌無貌,空有一身武力的兵家子嗎?獻之到底有哪點不好?如此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的小郎君,她怎麼就是看不上眼呢?
雙竹見崔氏頭疼的模樣,上前給她揉著肩膀說道:“女君您別急,依我看小娘子只是一時被人迷惑而已,您慢慢勸著她點就好了。要不您跟二娘子說,讓二姑爺現在就寫婚書來。”
崔氏睜開眼睛淡淡的說道:“不行。”崔氏斷然說道,“阿渝是我的女兒,她的性子我最清楚,照我看桓家的那位二郎君現在只是單相思而已。”崔氏對女兒還是瞭解的,依她的性子,定是不會跟桓濟做出什麼越軌的舉動,頂多動了一份心思而已,“阿渝心思細膩敏感,王家這種時候過來提親,她心裡定會不自在,到時候說不定因此而厭棄上獻之也有可能,這樣就弄巧成拙。”
雙竹擔憂的問道:“女君,你就不怕小娘子同桓二郎君——”
崔氏笑而不語,女兒家總有春心萌動的時候,阿渝自小身邊皆是文質彬彬,氣度儒雅的男子,突然見了一個威武的兵家子,會喜歡上也不奇怪,但崔氏相信女兒會明白身為高平郗氏嫡女的責任的。崔氏暗自思忖到,阿渝性子外柔內剛,若是對她橫加責罵,她嘴上不說,心裡定是不開心的,說不定負氣之下,同桓濟來往更是親密也有可能。但若是徐徐圖之,說不定她很快就會回心轉意。再說她跟獻之青梅竹馬,獻之又是這般的才貌,她不信兩人朝夕相處下來,獻之會比不上一個空有武力的兵家子。
崔氏淡淡指著書案的書信說道:“正好兄長因喝了符水而病倒了,大嫂為了阿冉的婚事,忙得焦頭爛額,阿渝跟我學了這麼多年,就讓她先回去幫大嫂準備阿冉的婚事再說。”崔氏說罷笑了笑說道:“說起來,我的阿渝也長大了,居然開始有小女兒心思了。”
雙竹則暗暗心焦,小娘子到底怎麼想的,王小郎君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夫君